第二节:垂帘听政与朝堂暗流
上元二年的雪,比往年来得更急。李治的病时好时坏,多数时候只能躺在含凉殿的病榻上,连说话都费力。紫宸殿的朝会,渐渐成了武则天一人的主场——她坐在李治左侧的珠帘后,听群臣奏事,而后代传“帝旨”,偶尔转头与榻上的李治低语几句,那模样,活脱脱是半个朝堂的主心骨。
“天后,陇右道奏报,吐蕃赞普芒松芒赞率军侵扰鄯州,请求朝廷速发援兵。”兵部尚书刘仁轨手持奏疏,声音里带着焦急。
珠帘后沉默片刻,传出武则天清晰的声音:“命左监门卫中郎将令狐智通率河西军驰援鄯州,另派殿中侍御史娄师德出使吐蕃,责问其为何背弃盟约。”她顿了顿,补充道,“娄师德素有辩才,且熟悉吐蕃习性,让他带上锦缎百匹,若对方愿退兵,可许以互市之利——恩威并施,方能镇住蛮夷。”
刘仁轨躬身领命,心中暗叹:换作往日,陛下怕是要召集群臣争论半日,未必能有这般利落的决断。
退朝后,宰相裴炎却在政事堂拦住了正要回东宫的武则天。“天后,”他拱手道,“近日听闻东宫增置了三百甲士,不知是何用意?”
武则天脚步微顿。东宫是太子李哲的居所,增置甲士是她的主意——李哲性情懦弱,她怕有心人趁机暗算。“太子乃国本,增些护卫,有何不妥?”
“不妥在于‘私置’。”裴炎语气加重,“甲士属禁军编制,东宫私置,恐违祖制。且臣听闻,这些甲士多是天后从楚州调来的旧部——天后莫非是想……”
“裴相是想说,朕想架空太子?”武则天打断他,眼神冷了下来,“先帝在时,裴相曾说‘太子仁弱,需重臣辅佐’,如今朕不过是为太子添些护卫,倒成了‘私置甲士’?若裴相觉得不妥,可去问陛下,看这旨意是不是陛下点头的。”
裴炎语塞。他知道,李治如今对武则天言听计从,去问也是白问。但他看着武则天离去的背影,总觉得心里发慌——这位天后的手腕越来越硬,朝堂上的亲信也越来越多,李义府、许敬宗等人早已唯她马首是瞻,连军方的刘仁轨、黑齿常之也渐渐向她靠拢。再这样下去,李唐的江山……
他不知道,武则天此刻也在思忖。裴炎是关陇士族的代表,骨子里认的是“李唐正统”,对她始终存着戒心。这样的人,留着始终是隐患。
这年冬末,李治的病情急剧恶化。太医们束手无策,只能请僧人入宫祈福。武则天亲自守在病榻前,衣不解带地照料,朝臣们看在眼里,私下里议论:“太后虽权欲重,对陛下倒是情深。”
只有武则天自己知道,她守的不仅是丈夫,更是手中的权柄。
除夕夜,李治忽然清醒了许多。他拉着武则天的手,断断续续道:“媚娘……朕若去了……你……你要守好……守好这江山……别让……别让李家的天下……变了颜色……”
武则天眼眶泛红,点头应道:“陛下放心,臣妾定会辅佐太子,守住大唐。”
李治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似是欣慰,又似是担忧。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化作一声长叹,再次昏了过去。
这一夜,含凉殿的烛火燃到天明。武则天站在殿外,望着漫天飞雪,指尖冰凉。她知道,李治怕是撑不过这个冬天了。而那个“守好江山”的承诺,在她心里,早已悄悄变了味——她要的,从来不是“辅佐太子”,而是亲手握住这江山。
垂拱元年正月,李治驾崩于含凉殿,庙号高宗。太子李哲继位,是为中宗。尊武则天为皇太后,临朝称制。
李哲比他父亲更懦弱,登基不过两个月,就想提拔岳父韦玄贞为侍中。裴炎入宫劝谏,他竟怒道:“朕就是把天下给韦玄贞,又何妨?”
这话传到武则天耳中时,她正在批阅西域的奏报。她放下笔,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真是扶不起的阿斗。
三日后,武则天在乾元殿召集百官,以“中宗欲将天下予外戚,失德乱政”为由,命羽林卫将李哲从龙椅上“请”了下来。李哲挣扎着哭喊:“母后!儿臣做错了什么?”
武则天立于殿中,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错在,不配做这大唐天子。”
随后,她改立幼子李旦为帝,是为睿宗。但李旦比李哲更惨,连朝会都不得参加,终日被软禁在别殿,成了个彻头彻尾的傀儡。
裴炎看着这一切,心中既惊且惧。他原以为武则天只是想临朝听政,没想到她竟敢废立皇帝!当晚,他便秘密联络故旧,打算逼武则天还政于睿宗。
可惜,他的动作终究慢了一步。武则天在匦检院收到了告发他“谋反”的密信——信中说他与废太子李哲暗中勾结,意图复辟。
“裴炎谋反?”武则天看着密信,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她未必全信,却知道这是除去裴炎的最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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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立刻发作,而是召裴炎入宫议事。“裴相,如今睿宗年幼,朝政多有不稳,你说,该如何是好?”
裴炎以为她有还政之意,连忙道:“陛下春秋已盛,当亲理朝政,太后宜归政于帝。”
“归政?”武则天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裴相怕是忘了,先帝遗诏,若太子不能理政,由太后裁决。如今睿宗尚且年幼,你急着让朕归政,莫非是想勾结废太子,另有所图?”
裴炎大惊失色:“太后明鉴!臣绝无此意!”
“有无此意,不是你说了算的。”武则天拍了拍手,羽林卫鱼贯而入,“拿下裴炎,打入天牢,彻查其党羽!”
裴炎被押走时,回头怒视武则天:“武氏!你篡夺李唐江山,必遭天谴!”
武则天充耳不闻。清除裴炎及其党羽后,朝堂为之一空,她趁机提拔了狄仁杰、姚崇等寒门出身的官员,这些人感念她的知遇之恩,成了她最得力的臂膀。
垂拱二年,武则天命人在洛阳宫城的正南门外,立起了一块高三丈、宽一丈的“铜匦”——比之前的匦检院更庞大,更醒目。她亲自为铜匦撰写铭文:“延天下言路,纳四海贤才。”
铜匦设立后,投匦的奏疏比以往更多了。有告发贪官的,有献策的,甚至有不少人直接上书,劝武则天“革唐命,称皇帝”。
其中有份来自汜水的百姓傅游艺的奏疏,写得尤为恳切:“太后圣德,远超三代,当废唐国号,改元永昌,自建王朝。”武则天看后,虽未准奏,却提拔傅游艺为给事中——这个信号,让天下人都明白了她的心思。
洛阳的街头巷尾,开始流传“圣母临人,永昌帝业”的谶语。有好事者还画了“凤凰飞入上阳宫”的图,说这是“天命所归”。
睿宗李旦看在眼里,吓得整日惶恐不安。终于,在垂拱四年的正月,他主动上表,请母后改国号,赐自己姓武。
武则天没有立刻答应,却也没有拒绝。她知道,时机快到了。
这年冬天,武则天率百官前往嵩山封禅。祭天仪式上,她不再以“太后”自居,而是身着帝王祭服,行“天子礼”。礼毕,她站在嵩山之巅,望着脚下的万里江山,心中豪情万丈。
侍立一旁的狄仁杰轻声道:“太后此行,足令天地变色,古今称颂。”
武则天微微一笑:“怀英可知,朕要的,不止是称颂。”
狄仁杰躬身道:“臣明白。天下百姓,早已盼着一位圣明的君主,无论他是男是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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