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一道惨白刺目的闪电,如同巨大的利斧,猛地劈开了浓墨般的夜幕。紧随其后的,是足以撼动大地、震得窗玻璃嗡嗡作响的炸雷!
轰——隆——!
雷声滚过天际,震得整座老旧的楼房都在簌簌发抖。灵堂里,供桌上那张遗像猛地跳动了一下,相框边缘磕在桌面上,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图纸在惨白的电光映照下,那未干的墨迹,幽幽地泛着光。
***
三天后,城郊那块荒僻的地皮上,终于有了动静。这里远离喧嚣,只有稀疏的几棵老树和半人高的荒草在初秋的风里摇曳。挖掘机巨大的钢铁手臂带着一种蛮横的力量,轰然落下,撕裂了地表沉默的泥土。
我站在不远处的土坡上,看着。苏晚的图纸被我紧紧卷握在手中,冰凉的纸筒硌得掌心生疼。这图纸像一个来自幽冥的指令,驱动着这一切的开始。工头老赵是个皮肤黝黑、嗓门洪亮的中年汉子,此刻正叼着烟卷,叉着腰站在挖掘机旁指挥。机器的轰鸣声震耳欲聋,掩盖了荒原上所有细微的声响。
“林老板,您这地儿风水好啊!”老赵看见我,咧开嘴,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牙,声音在噪音里显得有点飘忽,“您太太这设计,啧,真讲究!一看就是懂行的!”
我勉强扯动嘴角,算是回应。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脚下这片新翻开的、颜色深褐得近乎发黑的泥土。一股难以形容的土腥气,混合着某种更深沉、更滞涩的腐烂气息,随着风一阵阵飘过来,钻进鼻腔,带着一股铁锈般的微腥。图纸在手里似乎更沉了。
“是嘛……”我的声音干涩。
“那可不!”老赵没察觉我的异样,吐了个烟圈,“您放心,我老赵手底下都是熟手,保管给您把这地基打得又平又结实!按图施工,一丝儿都不会差!”
挖掘机巨大的铲斗再次落下,“哐”一声闷响,深深插进地里。这一次,声音有些不同。不是那种纯粹的泥土被翻开的松软声音,而是像撞上了什么硬物,沉闷中带着一点空洞的回音。
“咦?”操纵挖掘机的年轻工人小吴探出头,疑惑地嘀咕了一声。
老赵也皱起了眉头,把烟头扔在地上,用鞋底狠狠碾灭。“停!停!”他挥手示意。
轰鸣声戛然而止,世界瞬间安静得只剩下风声。所有人都围拢过去。深挖的地基坑里,湿漉漉的泥土下,隐约露出了一角暗沉的东西,不是石头,那颜色……黑得发黑,像是被油浸透了千百年。
工人们拿着铁锹跳下去,小心地清理着周围的浮土。随着泥土被一点点扒开,那暗沉物体的轮廓越来越清晰。
长条形。
一头大,一头略小。
边缘厚实,带着某种沉重而压抑的弧度。
一股更浓烈的、如同打开了尘封千年的地下墓穴般的阴冷腐朽气息,猛地从坑底升腾起来,扑面而来!那是一种混杂着湿泥、霉烂木头和某种无法形容的、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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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棺材?”有人倒吸一口凉气,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
老赵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像刷了一层白灰。他几步冲到坑边,探头往下看。坑底,那口被挖掘机铲斗边缘擦碰到的棺材,已经露出了大半。漆黑的木质,在昏沉的天光下泛着一种不祥的幽光,表面的漆皮早已斑驳脱落,露出里面同样发黑的木头,仿佛吸饱了地底深处的污秽。棺材盖板似乎并不严实,边缘有着细微的缝隙,那股令人窒息的腐朽气息正是从那里源源不断地逸散出来。
“妈的!”老赵低声咒骂了一句,额头上瞬间渗出了冷汗。他猛地回头,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有惊惧,有难以置信,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埋怨。他大概以为我故意隐瞒了什么。
“老赵……”我喉咙发紧,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声音堵在嗓子眼。
“挖!”老赵猛地一挥手,声音嘶哑,带着一种豁出去的狠劲,“都给我小心点!看清楚下面还有没有别的!”
工人们面面相觑,脸上都带着明显的惧色,但迫于老赵的积威,还是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用铁锹继续清理周围的泥土。动作变得极其缓慢、谨慎,每一次落锹都仿佛怕惊醒什么沉睡的东西。
铁锹刮擦泥土的声音变得格外刺耳。
坑的范围在扩大。随着清理的深入,第二口棺材的轮廓,在离第一口不远的地方,暴露出来。同样是漆黑的木质,同样的腐朽气息。
然后是第三口……
第四口……
它们以一种极其规整的排列方式,沉默地躺在深褐色的泥土里。七口!不多不少,整整七口黑棺!
它们静静地躺在新挖开的、深褐色的泥土里,排列成一个诡异的、带着某种古老仪轨意味的形状。每一口都漆黑如墨,仿佛吸收了周围所有的光线,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寒意和那股浓得化不开的腐朽腥气。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变得粘稠而沉重。
工人们早已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像一群受惊的鹌鹑,挤在坑边,脸色煞白,眼神里充满了原始的恐惧。有人开始低声念着什么,双手合十,朝着棺材的方向胡乱地拜着。
老赵站在坑边,嘴唇哆嗦着,黝黑的脸膛此刻一片灰败。他死死地盯着坑底那七口不祥之物,又猛地抬头看向我,眼神像刀子一样锐利,充满了质问和一种被拖入深渊的绝望。
“林……林老板……”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这……这他娘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图纸在我手中攥得更紧了,冰冷的纸筒几乎要嵌进肉里。苏晚那娟秀的签名,墨迹似乎从未干透,在昏沉的天光下幽幽地反着光。她设计的地方……图纸上精确标注的地基位置……下面,埋着七口黑棺!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荒原上的风呼啸着,卷起尘土,吹过那七口沉默的黑棺,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
七口黑棺的阴影,像墨汁滴入清水,迅速在工地和周边蔓延开来,染黑了所有人的心绪。
工头老赵的反应最为激烈。他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在简易工棚里烦躁地踱着步,烟一根接一根地抽,地上很快积了一小堆烟蒂。他先是压低声音,试图跟我商量停工,语气近乎哀求:“林老板,这活儿……邪性!太邪性了!工人们都吓破胆了,没人敢再动那块地啊!您看……要不,咱换个地方?或者……缓一缓?”
他的眼睛布满血丝,里面除了恐惧,还有浓重的焦虑——他垫付了不少前期材料款,停工就意味着巨大的损失。
但图纸上苏晚那未干的签名,像一道冰冷的符咒,钉在我的心上。这房子是她最后的心血,是连接着我和她之间那根摇摇欲坠的线。我不能停。我几乎是咬着牙,把厚厚一叠现金拍在老赵面前临时充当桌子的旧木箱上,钞票特有的油墨气味在工棚浑浊的空气里弥漫开来。
“三倍工资,”我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带着一种连自己都觉得陌生的冷酷,“谁留下,三倍。怕的,现在走,不拦着。”
老赵看着那叠钱,喉结剧烈地滚动了几下,脸上的肌肉扭曲着,贪婪和恐惧激烈地撕扯着他。最终,他狠狠抹了一把脸,抓起那叠钱,声音嘶哑地低吼:“……干了!妈的,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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