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进新家第一晚,我在阳台看见一个穿红裙的女人。
她每天凌晨三点出现,一动不动地望着我家。
物业说:“那阳台根本不存在,七年前就被拆除了。”
直到我在老报纸上发现一则新闻:
“婚纱店火灾,新娘穿红裙被困阳台丧生。”
昨晚那女人突然转过头,对我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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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家公司的厢式货车吭哧着一溜黑烟开走时,最后一丝夕阳正从对面楼顶滑下去,像一声沉入楼宇森林的叹息。陈默站在楼下,仰头望着五楼那个陌生的窗口,窗玻璃映着天边残余的绛紫色,像一块磨砂的、看不透的过去。他深吸一口气,空气里混杂着尘土、旁边垃圾桶隐约的酸味,以及这座城市夜晚将至时特有的、冰冷的金属气息。钥匙串在手里攥得死紧,棱角硌着掌心,带来一点真实的痛感。
楼梯间的声控灯大概是坏了,他跺了好几次脚,只有三楼那一盏勉强亮起,昏黄的光晕在地上投下自己拉得长长的、扭曲的影子。走到五楼门口,背上已经沁出一层薄汗。新家的防盗门上还贴着上一任房主留下的福字,边角卷起,褪成了灰白色。他找到对应的钥匙,插进去,转动,锁舌弹开的“咔哒”声在空旷的楼道里异常清晰。
推开门,一股混杂着淡淡霉味和消毒水气味的空气扑面而来。房子是租的,老式一居室,布局简单,客厅不大,卧室朝南,带着一个据说视野还不错的阳台。价格比同地段便宜了近三成,中介当时语焉不详,只反复强调房东急租,条件优厚。陈默没多想,他刚经历了一场耗尽心力的分手和工作变动,急需一个容身之所,一个能让他喘口气、舔舐伤口的地方。便宜,就是最大的优点。
他摸索着打开客厅的灯,惨白的节能灯光线瞬间洒满房间,照亮了光秃秃的墙壁、浅色地板上几道明显的划痕,以及角落里堆积的、还没拆封的纸箱。空旷,寂静,只有他自己的呼吸声。
简单归置了行李,主要是把床铺好,将洗漱用品摆进卫生间。忙碌能暂时驱散那股盘踞在心底的、对新环境的疏离和隐约的不安。等他终于停下来,窗外已是浓稠的墨黑。城市的灯火在远处流淌,像一条无声的光河。
他走到客厅连接的阳台。拉开厚重的玻璃推拉门,一股微凉的夜风灌进来,带着初夏夜晚的湿润。阳台是封闭式的,装着无框的玻璃窗,视野确实不错,能直接看到对面那栋结构几乎一模一样的居民楼,楼间距不算宽,能清晰地看到对面人家窗户里透出的、各式各样的灯光,温暖的,冷白的,还有电视屏幕闪烁的蓝光。
他的目光无意识地扫过对面五楼,一个与他家高度齐平的阳台。然后,他的动作顿住了。
对面那个阳台没有开灯,沉浸在自身和楼体投下的阴影里,借着这边客厅漫过去的一点微光,以及远处城市背景光的映照,他能看清那阳台的轮廓。就在那一片昏蒙之中,紧贴着栏杆,站着一个女人。
她穿着一身红裙,那种颜色即使在晦暗的光线下也异常扎眼,像是凝固的血。裙子款式看不真切,只觉得长及脚踝,贴在身上,勾勒出瘦削的轮廓。她的头发很长,披散着,遮住了大部分侧脸。她就那样一动不动地站着,面朝着他家的方向。
陈默心里“咯噔”一下。这大晚上的,站在黑漆漆的阳台上一动不动?怪人。他皱了皱眉,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将自己更多隐入客厅的阴影里。或许是巧合,对方只是刚好站在那里发呆?他等了几分钟,那个女人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像一尊摆放在阳台上的雕塑,连头发丝都没有晃动一下。
夜风吹过,陈默感到脖颈后泛起一阵凉意。他不再多看,迅速拉上了阳台的玻璃门,还顺手检查了一下门锁是否牢固。回到客厅,那股刚刚被忙碌压下去的不安感,又悄然弥漫开来。他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个红衣女人,草草洗漱后,躺在了还没完全铺舒展的床上。
第一夜,在一个陌生的、气息尚未熟悉的房间里,他睡得极不踏实。梦里光怪陆离,总有一抹刺眼的红色在视野边缘晃动。
第二天是被透过窗帘缝隙的阳光叫醒的。头痛欲裂,像被塞进了一团沾水的棉花。他几乎是立刻就想起了昨晚那个阳台上的红影。他趿拉着拖鞋走到客厅,小心翼翼地靠近阳台门,透过玻璃望出去。
白天看得真切。对面的阳台空荡荡的,灰白色的水泥栏杆,角落里有几片枯叶,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阳光明晃晃地照在上面,一切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他松了口气,自嘲地笑了笑,大概是搬家太累,出现了幻觉,或者只是个巧合,人家早就回屋了。
接下来的白天,他在整理物品和熟悉周边环境中度过。小区有些年头了,树木繁茂,道路两旁停满了车,生活气息浓厚。他特意留意了一下自家阳台正对的那栋楼,外观和自己住的这栋并无二致,灰扑扑的墙面,密密麻麻的防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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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上,他刻意熬到很晚,上网浏览信息,直到眼皮沉重。临睡前,他还是没忍住,走到阳台门边,撩开窗帘一角往外看。
对面五楼那个阳台,依旧一片漆黑。没有红裙女人。
看来真是自己想多了。他彻底放下心来,回屋睡下。
睡眠深沉,直到被一阵极其细微的、若有若无的窸窣声惊醒。不,不完全是声音,更像是一种被注视的感觉,冰冷黏腻,贴在后背上。陈默猛地睁开眼,房间里一片黑暗,只有闹钟的荧光指针显示着时间——凌晨三点零一分。
鬼使神差地,他下了床,赤脚踩在微凉的地板上,一步步挪向客厅,挪向那扇通往阳台的玻璃门。
窗帘没有完全拉严,留着一道缝隙。他屏住呼吸,凑近那道缝隙,向外望去。
心脏骤然停跳了一拍,随即疯狂地擂动起来,撞击着胸腔,发出咚咚的巨响,震得他耳膜发疼。
对面那个阳台,那个在白天空无一物的阳台,此刻,再次被黑暗和阴影笼罩。而那个红裙女人,就站在那里。
和前一晚一模一样的位置,一模一样的姿势。面朝着他的家,一动不动。长长的黑发垂落,遮住侧脸。那身红裙在绝对的黑暗中,仿佛自身在散发着微弱而诡异的光,红得惊心动魄。
陈默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四肢瞬间冰凉。不是错觉!昨晚不是!她真的在那里!
他僵在原地,动弹不得,眼睛死死盯着那个诡异的红影。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被拉得无比漫长。他就这样隔着几十米的距离,与一个不知是人是鬼的存在无声对峙。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有几分钟,或许有一个世纪那么长,远处传来一声模糊的汽车鸣笛声。陈默一个激灵,猛地向后退去,后背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大口喘着气,再不敢往外看,连滚带爬地逃回了卧室,用被子蒙住了头。
这一夜,他彻底失眠了。黑暗中,那双隐藏在长发后面的眼睛,仿佛一直透过墙壁,牢牢地盯着他。
第三天,第四天……情况没有丝毫改变。每个夜晚,只要陈默在凌晨三点左右醒来,或者被那股莫名的注视感惊醒,走到阳台边,总能看见那个红裙女人,准时出现在对面那个漆黑的阳台上,像一个永不误点的幽灵。
她的姿势永远不变,仿佛扎根在了那里。她的存在,成了盘踞在陈默心头最大的噩梦。他开始害怕夜晚的到来,害怕那个如同诅咒般的时间点。黑眼圈越来越重,白天精神恍惚,整理新家的进度也彻底停滞。
他试图用理性来解释。梦游症?有固定时间梦游到固定地点的人吗?恶作剧?谁会每天凌晨三点不睡觉,穿一身显眼的红裙子站在黑漆漆的阳台吓唬一个陌生人?而且,那种死寂的、毫无生气的站立方式,根本不像活人。
恐惧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越收越紧。
第五天下午,陈默再也无法忍受。他决定去物业问个清楚。至少,要搞清楚对面那户住的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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