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那蹦蹦跳跳、毫无阴霾的背影,玄眼中的冰冷,终究还是化作了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无奈。
他端起那碗黑乎乎的汤药,一饮而尽。
苦涩的药汁滑入喉咙,却仿佛,也冲淡了几分体内的躁动。
他重新闭上眼,试图再次进入那种物我两忘的境界。
然而,苏小冉那张笑嘻嘻的脸,和她那些絮絮叨叨的话语,却如同那串风铃声一般,总是不经意地,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烦躁。
前所未有的烦躁。
不知过了多久,玄猛地睁开眼,从地上一跃而起。
“这地方,太吵了。”
他自言自语了一句,身影一闪,便消失在了院中。
……
半个时辰后。
当苏小冉哼着小曲,手里拿着一串刚买的糖葫芦回到小院时,院子里空空如也。
石凳上的粗瓷碗已经被洗刷干净,整齐地放在一边。
但,玄不见了。
苏小冉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
一股莫名的失落感,如同傍晚的潮水,悄悄地漫上了心头。
他……走了吗?
也是,像他那样的人,本就不会在任何地方停留太久吧。
她默默地在石凳上坐下,咬了一口手中的糖葫芦,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开来,却好像,没有了往日那般好吃。
就在她有些出神的时候。
一道黑影,毫无征兆地,从院墙外翻了进来,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她的身后。
苏小冉吓了一跳,猛地回头,正对上玄那双冰冷的眼眸。
“你……你没走啊?”她惊喜地问道。
玄没有回答,只是将一个油纸包,随手扔到了她的怀里,语气依旧是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路上捡的,碍事。你处理掉。”
说完,他便不再看她一眼,径直走到老槐树下,重新盘膝坐下,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苏小冉有些疑惑地打开了那个还带着一丝温度的油纸包。
油纸展开,一股熟悉的、香甜软糯的桂花香气,扑面而来。
里面整整齐齐地码着的,是六块精致的、她最爱吃的城南“李记”桂花糕。
苏小冉愣住了。
这是她之前来的时候,路上跟他念叨的桂花糕!
我就知道!
她抬头,看向那个盘膝而坐、背对着她的孤高背影。
午后的阳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巷陌深处,风铃叮当。
苏小冉的嘴角,缓缓地,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最终,化作了一个比阳光还要灿烂的笑容。
这束照进他黑暗世界里的暖光,虽然微弱,却无比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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