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脸色煞白,在林枫那洞彻虚妄的目光下,她感觉自己如同被剥光了所有伪装,赤裸裸地暴露在冰天雪地之中。
她元婴初期的修为在这位凶名昭着的魔尊面前,渺小得如同萤火之于皓月。
然而,求生的本能和深入骨髓的算计,让她在极致的恐惧中,硬生生挤出了一丝扭曲的镇定。
她不再伪装那楚楚可怜的姿态,反而缓缓直起身,尽管衣衫依旧破损,但眼神却变得锐利而……癫狂。
“魔尊法眼如炬,晚辈……佩服。”
她声音不再柔媚,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沙哑,“不错,我是故意在此等候魔尊,演了这出戏。
只因我知道,若按常理觐见,魔尊定然不屑一顾,随手便将我这等蝼蚁碾死。”
林枫负手而立,混沌瞳孔中无悲无喜,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如同在看一场无聊的闹剧。
这种沉默,比任何呵斥都更让柳如烟感到压力。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恐惧和尊严都押上赌桌,语速极快地说道:
“魔尊欲踏平东玄神洲,万法仙盟不过是冢中枯骨,凭魔尊神通,翻手可灭!
但仙盟那些伪君子,如今正暗中布下‘周天星辰大阵’,欲集结全洲之力,负隅顽抗!
此阵乃上古圣人遗留,威力绝伦,据说曾镇杀过域外天魔!”
“哦?”林枫眉头微挑,似乎提起了一丝兴趣,“继续说。”
见林枫没有立刻动手,柳如烟心中升起一丝希望,语气更加急促,甚至带着一种献宝般的狂热:
“晚辈不才,曾以……特殊手段,周旋于各大宗门之间,恰好知晓此阵几处关键星位的布置,以及……以及三位化神中期老祖暗中留下的一处并非完美无瑕的灵力节点!
此节点,或许是破阵关键!”
她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枚烙印着复杂星辰轨迹的玉简,双手奉上,姿态卑微到了尘埃里,眼神却闪烁着极致的野心:
“晚辈别无他求,只求魔尊踏平东玄后,能赐晚辈一隅之地,让晚辈能继续追寻大道!
晚辈愿立下心魔大誓,永世效忠魔尊!”
她这番话半真半假。周天星辰大阵的星位布置她确实知晓部分,是从某个被她迷得神魂颠倒的阵法大师口中套出。
但那所谓的“灵力节点”是否存在瑕疵,她并无十足把握,更多的是基于对那三位老祖性格的揣测——
紫虚真人谨慎,雷狱尊者霸道,妙音婆婆慈悲,三人合力催动如此大阵,配合绝难天衣无缝。
她在赌,赌林枫需要这份“投名状”,赌自己的价值能换回一条生路,甚至……一步登天的机会!
林枫并未去接那玉简,只是淡淡地看着她,那目光仿佛在审视一件有趣的工具。
“你很聪明,也够狠,为了活命,可以出卖一切。”
他的声音平淡,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但本尊为何要信你?又为何……需要你提供的这点微不足道的信息?”
柳如烟心脏几乎停止跳动,她猛地抬头,眼中布满血丝,声音因激动而尖锐:
“因为我知道魔尊您追求的是什么!是绝对的力量,是践踏一切规则!
万法仙盟那些伪君子,满口仁义道德,背地里男盗女娼!
那玉面仙姑,表面冰清玉洁,实则与多位长老有染,靠双修秘术窃取修为!
那血煞老祖,早已暗中备好退路,一旦事不可为,便会卷走资源逃之夭夭!
还有那慧苦神僧,看似悲天悯人,实则暗中修炼了一门歹毒的‘噬魂佛咒’,用以对付魔尊您的凶魂!”
她如同疯魔般,将自己知道的所有肮脏秘密倾泻而出,脸上带着一种病态的潮红:
“他们不配与魔尊为敌!
只有魔尊您,才是这黑暗世道唯一的真实!晚辈甘愿成为魔尊手中的刀,指向哪里,便砍向哪里!
只求魔尊……给晚辈一个机会!”
她匍匐在地,身体因激动和恐惧而微微颤抖。
林枫沉默了半晌,忽然笑了,那笑容冰冷而残酷。
“很好。你的无耻和歹毒,让本尊稍微提起了一点兴趣。”
他伸手一招,那枚玉简落入手中,神识一扫,其中信息真伪在他强大的神魂下一览无余。
“你的命,暂时留下了。跟在后面,若有用,可活。若无用……”
林枫没有说完,但那股森然的杀意让柳如烟如坠冰窟。
“是!是!多谢魔尊不杀之恩!晚辈定当竭尽全力!”
柳如烟磕头如捣蒜,心中却涌起一股扭曲的狂喜。她赌赢了第一步!
数月后,万法仙盟总坛之外。
苍穹之上,周天星辰大阵已然开启!三百六十五颗主星位、三十六颗辅星位光芒大放,勾连周天星力,化作一片浩瀚无垠的星空海洋,将整个万法仙盟总坛笼罩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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