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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太阳终会升起（第1页）

（又是想捶死神人室友的一天，tmd，每天嘴边不是妈就是妈，张口闭口没一个不带脏字的，搞得跟他妈是批发的一样，真有够廉价的，嘴里没干净过就，一天天这嫌弃那嫌弃，一点小毛病就给你上纲上线，不想惹事把事情解决了还要搁那骂，真tm神人。）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林墨羽在识之律者那番“别具一格”的安慰下，终于暂时放下了心头的重负，闭上了眼睛。疲惫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他很快沉入了梦乡。

然而，睡眠并未带来安宁。

梦境光怪陆离，支离破碎。一开始，是温暖明亮的色彩，是熟悉的声音和笑声。他“看见”爱莉希雅拉着林墨雨，在客厅里转着圈，粉色长发飞扬，笑容比阳光还灿烂；他“看见”初安静地坐在窗边看书，侧脸在光晕中柔和得不真实；他“看见”梅比乌斯躲在数据角落，偷偷瞥他一眼，又飞快缩回去；他“看见”识之律者叉着腰，对着空气挥舞拳头，嘴里嚷嚷着什么；他“看见”科斯魔沉默地守在格蕾修的画室旁，像一座冷峻的雕塑；他甚至“看见”帕朵菲莉丝抱着不知从哪“淘”来的宝贝，笑得见牙不见眼……

一切都很美好，很热闹，充满了“家”的气息。

但不知从何时起，梦境开始变质。温暖的光线如同退潮般迅速黯淡、消失，最终只剩下无边的、冰冷的黑暗。那些熟悉的身影，一个接一个，开始变得模糊、透明。

他看见初背对着他，朝着黑暗深处走去，身影越来越淡，无论他怎么喊，她都不回头。

他看见梅比乌斯蜷缩在冰冷的数据流里，幽绿的眼眸失去了光彩，身体渐渐化作光点消散。

他看见识之律者红色的身影在黑暗中横冲直撞，却仿佛撞上了一面无形的墙壁，发出不甘的怒吼，最终也寸寸碎裂。

他看见科斯魔挺直的背脊缓缓佝偻，化作一座石像，然后崩解成尘埃。

他看见格蕾修放下画笔，画布上一片空白，她安静地转过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空洞得令人心慌，然后她的身影也如同水中的倒影，轻轻一晃，不见了。

帕朵菲莉丝抱着她的“宝贝”，惊恐地四处张望，然后连人带东西，一起被黑暗吞噬。

最后，是爱莉希雅。

她站在一片绝对的黑暗中央，是唯一还带着微弱光芒的存在。但那光芒，也在迅速黯淡。她转过身，面向他，脸上依旧带着那明媚的笑容，但粉色眼眸中，却清晰地流淌下两行晶莹的泪水。

她对着他，努力地、用力地，绽放出一个比任何一次都要灿烂、却也比任何一次都要悲伤的笑容。她张开嘴，用口型，无声地对他说了句什么。

林墨羽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他拼命想听清，想靠近，但身体却像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然后，他“听”到了。不是用耳朵，而是直接响彻在灵魂深处的、带着无尽温柔和诀别意味的声音，是爱莉希雅那熟悉的、软糯的语调，却带着令人心碎的颤抖：

“小墨羽~?”

“笑一笑，好吗？?”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的瞬间——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无比清晰的、如同最精美的琉璃制品骤然碎裂的声音，在死寂的梦境中炸开！

林墨羽眼睁睁地看着，爱莉希雅脸上那带着泪痕的、最后的笑容，如同被重锤击中的镜面，从眉心开始，浮现出细密的裂痕！裂痕迅速蔓延，瞬间布满了她的整张脸，乃至全身！

然后，在一声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压抑到极致的悲鸣中——

“砰——！！！”

那个粉色的、带着温柔笑意的身影，在他眼前，彻底炸裂开来！化作了无数闪烁着微光的、冰冷的碎片，如同破碎的星辰，朝着无尽的黑暗深渊，四散飘零，最终，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

林墨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从深渊里狠狠拽了出来，整个人从沙发上弹坐而起！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沉重而急促，像是要撞碎肋骨跳出来！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睡衣，黏腻冰冷地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战栗。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肺部火辣辣地疼，眼前阵阵发黑，耳边还残留着梦境中那令人心碎的破碎声。

是梦……是噩梦……

他用力闭了闭眼，又猛地睁开，视线慌乱地扫过四周。黑暗。熟悉的卧室轮廓。窗外微弱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模糊的光带。床头柜上，手机的呼吸灯正在有规律地、安静地闪烁着幽蓝的光。

是梦。只是噩梦。

但这个认知，并没有带来丝毫的安慰。梦境中那种失去一切的巨大恐慌和心脏被掏空般的剧痛，是如此真实，如此鲜明，仿佛已经烙印在了灵魂深处。尤其是爱莉希雅最后碎裂的画面，和那句“笑一笑，好吗？”，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灵魂都在颤抖。

他抬手，用力按住自己剧烈起伏的胸口，指尖冰冷，甚至能感觉到皮肤下心脏狂乱的搏动。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滴在手臂上，带来冰凉的触感，却驱不散心底那股彻骨的寒意。他像一尊失去生气的石像，僵坐在沙发里，被噩梦的余烬和冰冷的现实双重包裹，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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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死一般的寂静。只有他自己粗重而紊乱的呼吸声，在空旷黑暗的客厅里被无限放大，更添几分孤寂和惊惶。窗外的城市灯火仿佛也变得遥远而冷漠，透过窗帘缝隙投进来的那点微光，非但不能带来慰藉，反而将房间的阴影衬得更加浓重、更加……吞噬一切。

就在林墨羽感觉自己快要被这无声的恐慌和冰冷的孤寂彻底淹没时——

一阵极其细微的、仿佛幻觉般的、断断续续的……乐声？

不，不是幻觉。

那声音极其轻微，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却又奇异地清晰，穿透了死寂的空气，钻入了林墨羽的耳膜。

是……口琴声？

林墨羽混乱的思绪为之一滞，狂跳的心脏似乎也漏跳了一拍。他下意识地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那乐声很轻，很缓，带着一种独特的、金属质感的悠扬。旋律简单，甚至有些单调，没有复杂的变奏，只是几个简单的音符，在寂静的夜里，一遍又一遍，缓慢地、平稳地重复着。没有歌词，没有激昂的情感，只是那样平静地、固执地流淌着。

这旋律……林墨羽觉得有些耳熟，却又想不起在哪里听过。但奇异地，当这平缓、简单、带着一丝冷质感的音符，一个接一个，清晰地叩击着他的耳膜时，他胸腔里那股横冲直撞、几乎要爆裂开的恐慌和剧痛，竟然像是被一只无形而稳定的手，轻轻按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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