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霞色的雾气似有似无,缭绕着寺中的浮屠宝塔;碧绿的树木枝叶繁茂,荫蔽着藏经的轮转法藏,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混合着草木清气,令人心神为之一静。真个是:
佛阁高云外,僧房静月中。
丹霞缥缈浮屠挺,碧树阴森轮藏清。
真净土,假龙宫,大雄殿上紫云笼。
两廊不绝闲人戏,一塔常开有客登。
炉中香火时时爇,台上灯花夜夜荧。
忽闻方丈金钟韵,应佛僧人朗诵经。
四众随着僧人,边走边看,暗暗点头。正观赏间,已被引至方丈院外。
只见院门敞开,里面又走出几个僧人,看打扮似是在为某户人家做完斋事回来。那先进去的院主见了,激动地招呼道:
“快来看,快来看,中华人物到此了,你们总说中土如何如何,今日可见着了,原来中华人物,有生得极俊的,也有生得极……有特色的。”
“俊的真个是难描难画,风姿绝世;这有特色的,却也……却也十分……十分古朴雄奇!”他本想说“丑”,话到嘴边硬生生改成了“有特色”、“古朴雄奇”。
“不得无礼!”
方丈室内传出一声轻呵,声音温和却自有威仪,只见一位身披红色袈裟、面容清癯的老僧缓步走出,手中持着一串晶莹的菩提子念珠。
他先对凌阳一揖,口称“远客辛劳”,然后才转向众僧,温言道:“既是天朝上邦来的大德,岂可怠慢?我等当一同出迎,虔心接待才是。”
“方丈说的是。”众僧齐声应和。
于是,方丈为首,连同寺内执事僧、刚回来的斋僧,以及正在寺中布施的几位本地斋主信众,约二三十人,纷纷来到院中,与凌阳师徒相见。
礼毕,方丈将众人延入方丈室旁一座宽敞的客堂,分宾主坐下。
立刻有沙弥奉上香茶,茶汤澄碧,用的是本地高山所产的香片,气息清雅。
凌阳捧着细腻的陶杯,啜饮一口,顿觉唇齿留香,疲惫稍解。
他放下茶杯,环视一周,含笑问道:“还未请教,贵处是何州府?此地距灵山,尚有多少路程?”
没办法,这古代又没有地图导航,到了哪里还需要询问当地人才知道,毕竟很多地面都是口口相传,还真没落到实处。
那红袈裟老方丈合掌答道:“回长老话,此处乃天竺国外郡,名唤金平府。由此向西北,到天竺国都约有二千里,这条路我们年轻时曾走过数次。”
“至于由此再向西,前往灵山大雷音寺,我等未曾亲至,只听过往行脚僧说起,路途尚遥,具体里程却是不知,不敢妄言,恐误导了长老。”
凌阳点头称谢,心中暗自估算。
又闲谈几句本地风土人情,沙弥们已鱼贯而入,摆上斋饭。
虽是素斋,却极为丰盛:香米饭粒粒晶莹,各式咖喱炖煮的时蔬豆类香气扑鼻,新烙的薄饼摞得老高,另有数碟蜜饯、干果,一盆清冽的泉水。
八戒早已等得心焦,见师父动了筷子,立刻左右开弓,风卷残云。
孙悟空与沙僧也吃得香甜,凌阳虽吃得文雅,却也多用了一碗饭,显然是这斋饭甚合胃口。
斋罢,凌阳便要起身告辞,收拾行装继续赶路,不料方丈并几位斋主却一齐起身挽留。
“长老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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