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辟寒大王不动声色地踢了一脚撅着屁股、掏油掏得不亦乐乎的辟尘大王那肥硕的臀部。
“哎哟,你干嘛?”
辟尘大王屁股吃痛,不满地扭了扭,头也不回地嘟囔,
“大哥你踢我作甚?没见我这正忙着吗?今年的油质特别好,得多掏点……”
“还掏个屁!”辟寒大王压低了声音,语气急促,“别装了,赶紧起来,准备撤!。”
“撤?”辟尘大王这才舍得回过头,一脸茫然,“我这还没装满呢,往年不都是掏完才走吗?”
“掏什么掏!”
旁边的辟暑大王也急了,一把将他扯起来,“睁大你的眼睛看看,你就没发现什么地方不对吗?我们的风呢?”
辟尘大王这才后知后觉地抬头四顾。
咦?
方才还飞沙走石、遮天蔽日的狂风,怎么没了?
“我的风呢?”
他傻愣愣地问,原来这位辟尘大王,之所以得此名号,正是因为他天生擅于操弄风沙,能唤来遮天蔽日的狂风,吹得尘土飞扬,故号“辟尘”。
往年他们三个来收香油,那驱散人群的狂风都是他的拿手好戏,如今风突然没了,他这才猛然反应过来。
“早他娘散干净了!”
辟寒大王没好气地低吼道,伸手指向凌阳、孙悟空他们所在的方向,“看看那边!这么多年了,第一次有人不退不避,还敢在那里杵着,风停肯定跟他们有关,点子扎手,风紧扯呼。”
辟尘大王顺着方向望去,果然看见桥那头站着十来个身影,僧俗皆有,为首的是个俊朗的和尚,旁边那个毛脸雷公嘴的尤其显眼,正似笑非笑地朝这边望来。
他顿时不乐意了,这些年假扮佛陀享受供奉、颐指气使惯了,还真养出了几分“佛爷”脾气。
“呔!何方宵小,敢不敬佛?”
辟尘大王把短铲一收,挺起肥厚的胸膛,做怒目金刚状,“待佛爷我前去瞧瞧,是什么人如此胆大包天,竟敢直视佛驾。”
“瞧个屁!”辟寒大王和辟暑大王异口同声,恨不得捂住这憨货的嘴。
辟暑大王急道:“老三,你他娘还真把自己当佛陀了?醒醒!我们就是三个偷油的。”
“如今来了有真本事的,不赶紧溜,难道还要凑上去跟人分个你死我活不成?”
辟尘大王被两位兄长一吼,缩了缩脖子,但看着那三盏还剩大半油的金灯,又看着自己才装了不到一半的皮囊,肉痛不已,嘟囔道:
“大哥二哥,你们说得轻巧,可我们要是就这么灰溜溜地跑了,连面都不敢露,往后……往后这金平府的百姓,还会相信我们是‘佛陀’,还会年年供奉这许多香油吗?”
“没了这香油,咱们往后拿什么打牙祭?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咱们洞府上下,平日炒菜做饭,哪样离得开这酥合香油提味?”
“那煎肉排,用这香油一淋,啧啧……还有油炸香酥果、香油拌嫩笋……想想吧。”
辟寒大王和辟暑大王闻言,同时沉默,喉咙都不自觉地动了动。
老三这话,还真戳中了他们的死穴。这酥合香油,对他们而言早已不仅仅是“供奉”,更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顶级调味珍品,是维系他们奢侈享受的命根子。
真要断了来源,那日子……简直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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