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伪造的墓碑
废弃仓库里,潘子脸上的兴奋和解气,已经被浓浓的困惑和不安所取代。他像看一个疯子一样看着严景行,手里的可乐罐子被他捏得咯吱作响。
“哥,我没听错吧?动天衡资本?”潘子绕着桌子走了两圈,试图消化这个疯狂的念头,“那是赵家三房,是赵瑞龙他叔公那一支!人家一直和和气气地当中立派,两边都不掺和,咱们这时候去捅这个马蜂窝,不是等于在告诉所有人,我们还有余力,还想把事情搞大?赵瑞龙那头疯狗正愁找不到人咬呢!”
在潘子朴素的江湖逻辑里,打了人就该跑,放了火就该躲。严景行现在的做法,无异于在火灾现场旁边,又点起了一堆更显眼的篝火,生怕消防队找不到自己。
严景行没有理会他的焦躁,只是平静地看着虚拟屏幕上,那个代表着“天衡资本”的节点。在整张赵氏家族的金融网络图谱中,这个节点像一个孤立的、看似稳定的恒星,散发着低调而持续的光芒。
“潘子,你觉得一头受伤的、被同类抢了食物的鬣狗,最恨的是谁?”严景行忽然问道。
“那还用说?”潘子不假思索,“当然是抢它食物的那个!现在就是他叔叔赵立轩啊!”
“没错。”严景行点了点头,“但他敢直接去找赵立轩拼命吗?他不敢。那是他叔叔,是家族内部承认的另一大势力。他现在冲过去,就是公然挑起家族内战,他父亲赵立群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他。他憋着一肚子火,却只能对着空气咆哮。”
严景行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划过,一条虚拟的连线,从赵瑞龙的节点,指向了天衡资本。
“所以,我需要给他一个更好的目标。一个让他觉得‘就是你’,一个让他可以毫无顾忌地倾泻所有怒火,甚至能让他父亲都默许他去攻击的目标。”
潘子愣住了,他好像有点明白了,但又没完全明白。
“一头狮子和一头鬣狗在打架,旁边观战的豺狼会做什么?”严景行继续说道,声音里带着一种冰冷的逻辑,“它会等,等到它们两败俱伤,再去分食尸体。这是所有人的共识。但如果,这头鬣狗突然发现,旁边观战的豺狼,其实悄悄地递给了狮子一把刀呢?它会怎么想?”
潘子倒吸一口凉气,他感觉自己的后脑勺都在发麻:“它……它会觉得那只豺狼才是最阴险、最该死的!”
“对。”严景行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赵瑞龙现在就是那头自作聪明的鬣狗,赵立轩是狮子。而一直‘中立’的天衡资本,就是那只看似无害的豺狼。我要做的,就是伪造一把‘刀’,然后让赵瑞龙‘亲手’从豺狼的爪子下,发现这把刀。”
潘子彻底呆住了,他看着严景行,眼神里充满了敬畏和一丝恐惧。这已经不是金融交易了,这是在导演一出人心大战。
“哥……你这不去写剧本,真是屈才了。”潘子喃喃自语。
严景行没有笑,他的眼神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记忆宫殿”那片数据的星海之中。他的“超算大脑”正在疯狂运转,将天衡资本过去五年所有的公开交易数据、策略模型、基金经理的风格偏好,全部拆解、分析,再重构。
他要模仿的,不是天衡的交易,而是天衡的“灵魂”——那个由无数代码和算法构成的量化交易模型。
“潘子,准备好。我要你把一份‘分析报告’,在三个小时后,‘不经意’地泄露给一个叫‘股市风向标’的财经博主。”严景行一边说,手指已经开始在虚拟键盘上舞动。
“什么报告?”
“一份关于‘市场微观结构异常’的报告。”
严景行的操作开始了。他没有去碰任何与赵家相关的股票,而是将那笔从赵瑞龙身上割下来的、还热乎的资金,拆分成成千上万份,像一把沙子,撒向了整个A股市场。
他的手指快得出现了残影。
一笔买单,买入300股“江南水泥”。
一笔卖单,做空一份“螺纹钢”的期货合约。
一笔微不足道的申购,买入某个货币基金。
……
成百上千笔交易,在短短几分钟内完成。每一笔交易都微小到可以被市场瞬间消化,每一笔交易都看似毫无关联,杂乱无章。
潘子在旁边看得眼花缭乱,心疼得直抽抽:“哥,你这是干啥呢?这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光手续费都亏不少钱啊!这买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跟咱们的计划有关系吗?”
“有。”严景行头也不抬,“我在写一封信,一封用交易数据写成的信。这封信,只有天衡资本的量化分析师,或者说,只有那些顶级的量化团队,才能看得懂。”
这些看似杂乱的交易,在特定的算法模型下进行分析,就会呈现出一种独特的、非随机的规律。它们共同构成了一个“因子”,一个在传统金融理论中不存在,但却能对市场产生微弱影响的“幽灵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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