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迪领着沈凛走进陆家大门,迎面就碰上了陆家的大夫人。她是陆海洋和陆海歌的亲妈,今年四十多,穿一身圆领酒红色暗绒旗袍,戴一对水澄澄的玉镯,烫得时髦的黑发卷成一个髻,瘦削的脸上总带着股轻蔑神情。
&ldo;海歌,你怎么把这个穷小子领进来了?&rdo;陆夫人摆摆手,很不高兴的样子,&ldo;他一走进来,咱们家地毯都脏了!&rdo;
&ldo;妈,我听说他和我有娃娃亲,还有信件物证,那我总不能把他丢在外面。&rdo;陈迪在沙发上坐下来,语气很从容,对沈凛说,&ldo;坐,别客气。&rdo;
就在沈凛纠结犹豫着要不要坐在真皮沙发上时,陆夫人怒目训斥道:&ldo;不准坐!你也配?&rdo;顿了顿,陆夫人苦口婆心说,&ldo;就算是有口头娃娃亲,那又怎么样?海歌,你可是咱们陆家的大小姐,燕华的大督理!这个乡下来的穷小子,连你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rdo;
&ldo;话不能这样说,言而无信,总是不好。更何况,他的父亲对爸有救命之恩。&rdo;陈迪并不把陆夫人的话放在心上,&ldo;阿凛‐‐诶,不,你叫什么?&rdo;她问沈凛。
沈凛摸了摸口袋,拿出一封古旧泛黄的信递过去,说:&ldo;我姓梁,叫梁辰,良辰好景的辰。&rdo;
&ldo;还是个读过书的?&rdo;陈迪随口问。
&ldo;小时候读过私塾。&rdo;沈凛很配合地回答。
陆夫人闻言,有点急,问陈迪,&ldo;海歌呀,你到底看上他哪点?非得把人留下来。&rdo;
陈迪:&ldo;长得好看。&rdo;
陆夫人:……
陆夫人噎住了。她也知道自己这个大女儿的性子,说一不二,决定好了的事情,绝不容别人插手,她是弹压不住的。于是,陆夫人只能退而求其次,说:&ldo;那留他住两天,招待好了,给他找个工作,也算是对得起他爸了!&rdo;
陆夫人让步了,陈迪也不多逼,点头答应:&ldo;好。&rdo;
女佣把沈凛简单的行礼搬到二楼客房去了,他只有一个行李箱,提起来也方便。大少爷陆海洋在二楼瞧见了,一脸的厌烦不屑。
&ldo;什么东西……&rdo;陆海洋双手插袋,一副不高兴的模样。
&ldo;海洋,说话礼貌点。&rdo;陈迪说。
&ldo;嘁!&rdo;陆海洋撇过头去,&ldo;就这副穷酸样,还想娶我姐?那些燕华的大少爷大将军,都还在排队呢!&rdo;
沈凛的眉头跳了跳,憋住心里的气,省得和陆海洋吵起来。等进了客房,陈迪就说:&ldo;别介意,他就是那个性子。但你是我的人,他不会来动你。&rdo;
沈凛在门口探头探脑地张望了一下,咔擦把陆海洋关在外面了。旋即,他回过头来,兴致勃勃地打量陈迪:&ldo;军装?!挺帅呀!特别合适,看着老漂亮了!&rdo;
说着说着,沈凛的目光落到了陈迪的皮带上。陈迪发现了他的目光,警觉地捂住了皮带扣子,问:&ldo;你看什么?&rdo;
沈凛:&ldo;这皮带…抽我一定挺带劲的吧?&rdo;
陈迪:&ldo;……&rdo;
没救了,拉出去火化吧。
&ldo;你先住下吧,回头我让人给你安排个工作。你要是一直住在陆家,我那个弟弟恐怕会趁机欺负你,不如你有份工作来得好。&rdo;陈迪说,&ldo;你有什么擅长的没?&rdo;
&ldo;打游戏。&rdo;
&ldo;……还有呢?&rdo;
&ldo;打架。&rdo;
&ldo;……还有呢?&rdo;
&ldo;喝酒算不?能吹五瓶不倒。&rdo;
&ldo;算了……&rdo;
沈凛现在叫做梁辰,梁辰出生在离燕华不远的乡镇地带,从小到大就没怎么离开过;父亲是个走货郎,母亲早早病故了。他小时候在私塾里读过书,但后来送不起两条火腿的束修,也就不学了。梁辰十二岁后,就一直在卖力气,搬东西、送货、跑腿,此外实在没什么长处。
&ldo;算了,我先叫我的副手去看看,有什么适合你的工作。&rdo;陈迪说。
就这样,沈凛在陆家暂时住了下来。
陆老爷生意忙,这几天一直在上海;陆夫人恰好乐得出去打牌,晚上直接不回来,家里倒是清净。第二天,陆海洋就兴致冲冲地拉着陈迪,要去见他的&ldo;女朋友&rdo;。
&ldo;姐,青淑的性格比较冲,她要是说了什么得罪人的,您大人大量,别放在心上。&rdo;坐在轿车里,陆海洋翘着嘴角,一边玩块怀表,一边说。
&ldo;真难得,你竟然这么替一个女人说话。&rdo;陈迪说。
&ldo;我觉得我是真心喜欢青淑的。&rdo;陆海洋正儿八经地答,&ldo;费尽心思追了好久呢!&rdo;
&ldo;那许紫瑶怎么办?&rdo;陈迪问他,&ldo;紫瑶是爸给你订下的未婚妻,你俩下个月就要办婚礼,婚纱照不都拍好了。她要知道这事儿,一准伤心。&rdo;
&ldo;紫瑶那么温柔大方,怎么会在意这种事?&rdo;陆海洋漫不经心地说,&ldo;就算我有了别的女人,紫瑶也不会介意的!姐,你可别把她想的太小气。&rdo;
陈迪:……
行吧,以后你就知道惨字怎么写了。
车到了,是一家西餐厅,招牌挂的是英文,进出的人里大部分都是高鼻梁、浅瞳色的外国人。陆家的车醒目,车门一开,就有两个侍应生上来招呼:&ldo;陆少爷,您到了?何小姐已经来了,老位置。&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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