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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8章 临机决袭（第1页）
刘封率领的三千精骑，如同一条沉默的长龙，穿行在陇山余脉与洮水河谷交织的密林与险峻小道中。为了隐匿行踪，他们昼伏夜出，人衔枚，马裹蹄，斥候前出数十里，如同梳子般清理着一切可能存在的胡人眼线。洮水潺潺，掩盖了马蹄踏在松软土地上的微弱声响，茂密的林木成为了他们最好的掩护。行动极其隐秘，连续数日行军，竟未引起大规模敌军的察觉。
然而，当大军行至狄道以南的重要据点安故附近时，前出的探马带回了一个不利的消息：
“报世子！安故……安故已遭鲜卑散兵洗劫！城垣残破，烟火未熄，小股胡骑仍在周边活动，掳掠残余物资和逃散百姓！”
消息传来，将领们的心都沉了一下。冷苞眉头紧锁，驱马靠近刘封，低声道：“世子，情况不妙。鲜卑散骑四出，如同蝗虫。我军三千人马，目标不小，想要完全隐匿行踪穿过这片区域，恐怕难如登天。只要有一两个漏网之鱼将消息传回狄道，我军奇袭之策，便前功尽弃！”
一旁的姜维也面露忧色，补充道：“冷将军所言甚是，即便我军能强行通过，若不能全歼沿途胡骑，让其溃兵先一步逃回大营报信，秃发匹孤必有防备。届时我军以疲惫之师，强攻有备之营，胜负难料。”
姜形势陡然变得严峻。奇袭的关键在于隐蔽和突然性，安故这个钉子，成了横在通往狄道之路上的一个巨大变数。
刘封勒住战马，抬手示意全军停止前进，就地于林间隐蔽。他目光沉静，并未因突发情况而慌乱，反而更加专注。他没有立刻决定是强冲还是绕路，而是详细询问探马：
“狄道城外，鲜卑大营具体情况如何？营寨坐落何方？依山还是傍水？栅栏、壕沟设置如何？巡逻哨探的密度怎样？中军大帐位置可能在哪里？马匹集中在营中何处？”
刘封并未立刻下令，而是凝神思索片刻，随即目光锐利地看向探马，详细询问道：“狄道城外鲜卑大营，尔等可探明其具体位置、营寨布置、巡逻规律、马群聚集区在何处？尤其是中军大帐，可能辨认？”
探马显然做足了功课，立刻回道：“禀世子！鲜卑大营设在狄道城西门外三里处，背靠一片矮丘，前临洮水支流。其营寨布局松散，多以毡帐为主，少有栅栏壕沟，戒备看似并不森严。马匹以小队或小部落为单位集中，大多聚集在营地东侧，靠近河流饮水方便之处。中军大帐位于营地中央偏后，帐顶有狼头纛旗，夜间亦有灯火，较为显眼。”
听罢探马的详细汇报，刘封双眼微眯，脑中飞速勾勒出鲜卑大营的图景。片刻后，原本因安故变故而微蹙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一个更为大胆、也更具风险的计划在他脑中迅速成型——既然难以完全隐匿，那就不隐匿了！将计就计，打一个时间差，进行一场拂晓前的决死突袭！
“传令全军，就地休整，饱食酣睡，养精蓄锐！”刘封果断下令，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我们不去管那些散兵游勇了！今夜，我们不仅要过安故，还要直捣黄龙，夜袭鲜卑大营！”
众将闻言，皆是一震。
刘封详细阐述了他的计划：
“入夜后，趁鲜卑散兵在外劫掠一日，人困马乏，警惕性最低之时，我军不再刻意隐藏行踪，而是以战斗队形，快速通过安故！遇到小股鲜卑散兵，以雷霆手段即刻歼灭，不留活口！务必在敌军大队反应过来、尤其是狄道大营收到确切消息之前，强行军冲至鲜卑大营外二里处！”
“抵达预定位置后，全军下马，最后一次休整，给战马喂些精料，恢复体力。等待拂晓前最黑暗、人也最困顿的时刻！”
“拂晓时分，全军上马，发动总攻！不再有任何保留，全军压上！”
他看向众将，下达最终的攻击指令：
“我亲率两千精骑，直扑鲜卑中军大帐！目标只有一个——擒贼先擒王，不惜一切代价，找到并斩杀秃发部大首领秃发匹孤！只要其首级一落，敌军必乱！”
“冷苞、姜维！”
“末将在！”两人踏前一步。
“你二人各率五百精骑，分左右两路，绕过正面交战区域，不惜一切代价，冲入鲜卑营地的马群聚集区！”刘封的声音带着一丝冷酷，“进去之后，不必与敌过多纠缠，你们的任务是——大声呐喊、四处放火、用火箭射向马群！”
他着重强调：“马匹受惊之后，会本能地朝着营地内部和相反方向狂奔践踏！这种混乱，远比我们亲手杀人造成的破坏更大！我们要用敌人的战马，来冲垮他们自己的营盘！”
“立刻选派最机警可靠的斥候，想办法潜入狄道城，传信给太守游楚！告知他们我军夜袭计划，请他们待我军攻入营寨，引发大乱之后，立刻率守军出城，协助斩杀溃散的敌军！我们要里应外合，争取最大限度的歼灭这支鲜卑主力！”
此计划可谓险中求胜，将奇袭的突然性发挥到了极致，同时也充分利用了鲜卑军营寨松散、倚重马匹的特点。
冷苞听得血脉贲张，他就喜欢这种硬碰硬、直捣黄龙的打法。姜维则心中凛然，深感世子用兵之奇、之险、之狠！此策若成，必将名震陇右！
“末将等领命！”众将轰然应诺，眼中燃烧着战意。
是夜，月隐星稀。休整完毕的三千汉军铁骑，如同暗夜中苏醒的群狼，不再掩饰行踪，以战斗队形冲出山林，如同狂风般卷过已成废墟的安故。途中果然遭遇数股正在纵火狂欢的鲜卑散兵，这些胡虏还未来得及发出警报，便被汉军前锋如同砍瓜切菜般消灭殆尽。
大军一路疾驰，终于在四更天时，悄无声息地抵达了秃发鲜卑大营外二里的一处洼地。人马皆寂，只能听到压抑的喘息和心脏有力的搏动声。远方狄道城头的火光和鲜卑大营零星的火点，在浓重的夜色中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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