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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1章 战果煌煌（第1页）

黎明的曙光，如同利剑般刺破笼罩大地的最后一丝黑暗，将狄道城外这片饱经蹂躏的土地，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世人面前。然而，这晨光所照亮的，并非宁静与生机，而是一幅真正的人间地狱景象。

随着天色渐明，前那场惊心动魄的突袭所带来的狂热与激昂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面对战争残酷本质的沉重与肃杀。战场上，大规模的、有组织的抵抗已经基本消失，只剩下零星的、绝望的呐喊和兵刃最后碰撞的脆响。那是陷入重围、自知无路可逃的鲜卑悍卒在做着困兽之斗，但很快便被人数占绝对优势、士气正旺的汉军士兵淹没。

鲜卑大营，已然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蔓延数里的、触目惊心的废墟与尸场。

目光所及，尽是狼藉。原本还算齐整的帐篷群落，此刻大多化为了灰烬和焦黑的残骸，缕缕青烟依旧固执地袅袅升起，仿佛在诉说着昨夜那场焚尽一切的大火。木制的栅栏东倒西歪，被战马和人群践踏得不成样子。

而最令人心悸的，是那遍布营区、层层叠叠的尸骸。

火海余烬：在冷苞、姜维重点攻击的马区及周边，大片大片的焦黑尸体以各种扭曲的姿态凝固在地上，许多人是在睡梦中便被烈火吞噬，或被浓烟活活呛死，死状凄惨。空气中弥漫着皮肉焦糊的恶臭。

践踏之殇：更多的尸体，并非死于刀剑，而是倒毙在营地的通道、空地上，身上布满马蹄和脚印的痕迹，盔甲凹陷，骨骼碎裂。这是在极度恐慌中，溃败的军队自相践踏造成的惨剧，其伤亡之巨，甚至超过了正面搏杀。

刀兵之祸：当然，也有大量尸体身上带着明显的刀伤、枪创和箭矢，他们是在最初的混乱中试图抵抗，或在逃亡路上被汉军追上斩杀的鲜卑士兵。

零星的抵抗早已被扑灭，偶尔有几个从尸堆中或角落里爬出来的、失魂落魄的鲜卑伤兵，也立刻被巡视战场的汉军士兵面无表情地补上一刀，或者如同拖死狗般拖走，集中看管。刘封的军令是“最大限度的歼灭”，对于这些手上沾满汉民鲜血的侵略者，没有人会心存怜悯。

昨夜混乱中，大量惊慌失措的鲜卑士兵，在失去指挥、营寨焚毁的情况下，本能地朝着他们来时、也是看似唯一可能生还的方向——狄道城狂奔。然而，他们忘了，或者说在恐慌中根本无暇思考，那座他们围攻了多日的城池，此刻城门洞开，涌出的不是欢迎的民众，而是憋屈了许久、复仇心切的守军！

游楚率领的狄道守军，如同一道坚固的堤坝，牢牢堵住了鲜卑溃兵最主要的逃生通道。前有坚城利刃，后有烈焰追兵，侧翼是受惊马群和汉军铁骑的反复冲杀，鲜卑人彻底陷入了绝境。许多人不是死在守军的刀下，就是在互相推搡、挤压、践踏中毙命。

当太阳完全升起，金色的阳光驱散了最后的硝烟与薄雾时，战场终于恢复了基本的秩序。汉军士兵开始有条不紊地清扫战场，清点战果，救治己方伤员，同时给那些重伤垂死的敌人一个“痛快”。

具体的战报被迅速整理出来，呈报到刘封面前：

经过初步清点，战场上发现的以及在被俘后因伤重或反抗而被处决的鲜卑士兵首级，合计超过三千级！这个数字还不包括那些被烧得面目全非、无法计数以及被践踏成肉泥无法分辨的死者。可以说，秃发匹孤带来的五千主力，超过六成的有生力量被彻底歼灭。

在混乱中投降或被擒获的鲜卑士兵，约有数百人。这些人大多带伤，神情麻木，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茫然与对未来的恐惧。

战马是最宝贵的收获。共缴获一千三百余匹完好无损、可立刻编入军中的优质战马！此外，还有近千匹受了轻伤，经过治疗和调养后可以恢复使用的战马。仅此一项，就使得刘封麾下的骑兵实力得到了质的飞跃。

鲜卑人南下劫掠所得的数万头牛羊牲畜几乎原封不动地成了汉军的战利品，这将是未来稳定陇右、犒赏军士的重要资源。还有堆积如山的皮革、毛毡等草原特产。

从被斩杀或俘虏的鲜卑贵族、酋长身上，以及他们随身携带的箱篓中，搜刮出了大量的金银器皿、珠宝首饰、丝绸锦缎等细软。这些都是他们从陇西各地豪强、百姓家中抢掠而来的，如今物归原主……或者说，归于胜利者。

站在一片狼藉的战场上，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焦糊和牲畜粪便混合的刺鼻气味。刘封看着士兵们兴高采烈地驱赶着牛羊，牵拉着战马，清点着财货，他的脸上却并没有太多胜利的喜悦。

战争的残酷，生命的脆弱，在这一刻显得如此真实而沉重。那三千多颗血淋淋的首级，不仅仅是冰冷的数字，也曾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虽然他们是敌人，是残暴的入侵者，但如此大规模的杀戮，依然让这位年轻的世子心中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

然而，他很快便压下了这丝情绪。他知道，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时代，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人的残忍。唯有以雷霆手段，施以足够的惩戒，才能震慑诸胡，换来边境的长久安宁。这一战的辉煌胜利，不仅解了狄道之围，重创了秃发鲜卑，更重要的是，它向整个陇右、乃至整个天下，宣告了汉中王势力扞卫疆土、抗击外侮的决心和能力，也让那些尚在观望的势力看清，谁才是这片土地真正的扞卫者。

“传令下去，”刘封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稳，对身边的姜维吩咐道：“厚葬我军阵亡将士，登记造册，优加抚恤。将这些缴获的牛羊，分出一部分，犒劳全军，并赈济狄道城内及周边遭难的百姓。至于胡虏的尸体……集中起来，筑为京观，立于狄道之侧，以警示塞外诸胡，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维，遵命！”姜维躬身领命，看向刘封的目光中，敬佩之外，更多了几分对于这位世子殿下杀伐决断与抚慰民心并重手段的深刻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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