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一个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试探性的、极其不熟练的清唱,穿透了电流,缓缓流淌进她的耳朵:
“故事的小黄花…”
“从出生那年就飘着…”
“童年的荡秋千…”
“随记忆一直晃到现在…”
是《晴天》!是她前两天分享给他的那首!他当时只回了一个“吵”字!
清绾的脚步瞬间钉在了原地!像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中!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他的声音!不再是指令式的清冽,不再是低沉的安抚!是带着青涩的、微微发紧的、甚至有几个音准有些飘忽的…歌声!背景是他宿舍里细微的电流声,像为这笨拙的演唱打着最原始的节拍。
他唱得很慢,咬字有些用力,像是在努力回忆歌词。没有伴奏,只有他干净的、带着少年特有质感的嗓音,在寂静的傍晚,在雷声隐隐的背景音里,笨拙地描绘着“故事的小黄花”和“童年的荡秋千”。
“…ReSoSoSiDoSiLa…”
“SoLaSiSiSiSiLaSiLaSo…”
“…吹着前奏望着天空…”
“我想起花瓣试着掉落…”
副歌部分,他明显卡了一下,那句“为你翘课的那一天”唱得有些含糊,尾音带着点窘迫的颤抖。但这笨拙,却比任何完美的演唱都更让清绾心尖发颤!像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了她的心脏,酸涩又滚烫!
雨水开始零星地落下,砸在清绾的头发上、肩膀上,冰凉。但她却浑然不觉。她站在傍晚喧嚣的街头,站在越来越密的雨幕里,紧紧地攥着手机贴在耳边,像抓住了一整个世界唯一的温暖和声音。
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混合着冰凉的雨水滑落脸颊。不是因为难过,是因为一种巨大的、几乎要将她淹没的幸福感和难以置信的震撼!
他唱了!
他真的唱了!
为了她!
在她疲惫不堪、淋雨回家的傍晚,用他那从未示人的歌声,笨拙地、安静地,为她撑起了一片只属于她的“晴天”!
歌声停了。耳机里只剩下他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和窗外渐渐沥沥的雨声。
“……”沉默在蔓延,带着演唱后的余韵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清绾用力吸了吸鼻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哽咽,却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无法掩饰的巨大欢喜:
“冬别…”
“嗯?”
“你跑调了。”她带着哭腔,却笑出了声,“…但是,好好听。是我听过…最好听的《晴天》。”
耳机里是更长的沉默。只有雨声和他的呼吸。
就在清绾以为他又要缩回壳里时,他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沙哑,和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温柔的纵容:
“…嗯。”
“知道了。宝宝。”
雨越下越大,模糊了城市的轮廓。清绾却站在雨幕里,握着手机,哭得像个傻子,又笑得像个孩子。冰凉的雨水浸透了衣衫,心口却像揣着一颗滚烫的小太阳。
那笨拙的、跑调的、为她而唱的歌,成了这雨夜最温暖的心跳BGM。
而她蓄谋已久的点唱机,在这一刻,终于被他亲手按下播放键,流淌出只属于他们的、无价的旋律。她知道,从此以后,他的声音于她,又解锁了一个全新的、让她沉溺至深的维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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