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再次被一个碾石者击退,重重撞在岩壁上,眼前发黑。他看着那些狰狞的怪物,看着苦苦支撑的同伴,看着维琳和莱拉尔苍白但坚定的脸,看着那束越来越明亮的净化之光……
盾牌……守护……
他深吸一口气,无视左臂和全身的剧痛,站直了身体。圣光,从他体内、从他破碎的信仰中、从他所有的经历和抉择里,再次涌现。这一次,不再是凝聚于盾牌或剑刃的具象光芒,而是从他整个人的存在中散发出来——温暖、坚定、毫不耀眼,却如同最深沉夜幕下的篝火。
他不再冲向任何一个碾石者,而是大步走到了维琳和莱拉尔的正前方,面对所有来袭的威胁。他将长剑插在地上,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整个岩洞的愤怒。
“我是艾伦·斯托姆!”他的声音不大,却奇异地盖过了洞穴的轰鸣和战斗的喧嚣,“我曾持盾,以为那便是守护的形态。如今盾碎,我方知——守护之墙,从不拘于形质!”
以他为中心,那温和却无比坚韧的圣光,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这不是物理的阻挡,而是意志的显化,是“此处不容侵犯”的绝对宣言。
最先撞上屏障的暮光碾石者,如同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充满弹性的墙壁,前冲之势骤止,身上的暮光能量与圣光屏障接触,发出剧烈的“滋滋”声,迅速消融。它们怒吼、捶打,却难以突破。
活化岩石、音爆球、地刺、乱流……所有袭向净化核心区域的攻击,在触及这道意志屏障时,威力都被大幅削弱、偏转、或消散。
艾伦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嘴角不断溢出鲜血。维持这种纯粹的意志屏障,消耗的是他的生命力、他的精神、他的一切。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痛苦。但他如同一根钉入大地的钢钎,屹立不倒。
塞拉、布雷恩、大地之环的萨满们压力骤减,他们得以集中力量,对付那些被屏障削弱后、仍然试图从侧翼或上方突破的威胁。
维琳的眼中闪过一丝泪光,但她强迫自己专注。奥术与自然混合的净化光束,终于完全贯入了腐化岩核的核心!
紫黑色的肉瘤剧烈膨胀、收缩,发出最后一声绝望的尖啸。表面的硬壳层层剥落,内部的污秽物质在纯净的秩序与自然能量冲刷下,迅速变黑、碳化、化为飞灰。那些延伸出的能量触须根根断裂、枯萎。
随着腐化岩核的彻底湮灭,源初岩洞的愤怒,也如同退潮般迅速平息。重力恢复正常,音波消失,活化的岩石重新变回inert的石头,暮光碾石者化为散落的碎石和消散的暗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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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穴中央,那座畸形的岩峰上,搏动的紫黑色脉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消失。虽然柱体碎片本身依然破碎,但那种不断扩散的腐化和痛苦之源,已被斩断。
净化,完成了。
艾伦身体一晃,向前栽倒。塞拉瞬间出现在他身边,扶住了他。维琳和莱拉尔也虚脱地坐倒在地,大汗淋漓。布雷恩在碎石的搀扶下勉强站着。每个人都到了极限。
但空气中弥漫的痛苦和压抑感,确实减轻了。洞穴深处传来的,不再是疯狂的怒吼,而是一种沉重的、疲惫的,却也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叹息。
萨尔带领着大地之环的成员快步走来,他们的法阵光芒也渐渐熄灭。“成功了……腐化源被净化了。世界之柱的裂痕……虽然依然存在,但至少停止了溃烂,开始了最缓慢的自我愈合倾向。”萨满的脸上充满了疲惫与欣慰。
艾伦在塞拉的搀扶下,看向那不再散发恶意的破碎岩峰。没有胜利的狂喜,只有深深的疲惫和一丝渺茫的希望。盾牌碎了,但有些东西,在破碎中重铸得更加坚固。
深岩之洲的创伤并未痊愈,但最致命的感染已被清除。而他们,在这岩洞之怒的终极考验中,幸存了下来。
腐化岩核的净化,如同为垂死的巨人止住了大出血。深岩之洲最迫在眉睫的毁灭危机暂时解除,奥兹鲁克的痛苦得以缓解,大地之环得以开始漫长的安抚与修复工作。团队获得了宝贵的喘息和返回地表的机会。
在塞拉赞恩终于从悲恸中些许恢复、并亲自表达感谢的仪式上,石母认可了团队的努力,并提供了关于利用地脉谐振器、结合龙眠联军力量、在特定条件下尝试“引导性愈合”世界之柱裂痕的进一步古老知识。这不再是奢望,而是一个有理论依据和实践可能的曙光。
同时,维琳从勘察者处获得的、关于“活化腐化岩核”与上古之神血肉直接相关的信息,以及希亚玛特临终透露的姆诺兹多“暮光之眼”计划,被整合成一份至关重要的报告。这份报告必须尽快送达龙眠联军、达拉然以及联盟部落高层。死亡之翼的威胁远未结束,而暮光之锤在时间线上的阴谋更加骇人。
团队即将离开深岩之洲,带着伤痕、逝者的记忆、获得的知识与沉重的责任,重返危机四伏的地表世界。他们的下一个目的地,将是汇聚各方势力、商讨对抗死亡之翼和暮光之锤终极计划的关键地点。而修复世界之柱的漫长道路,终于看到了第一缕微弱的曙光,但这曙光,需要更多的牺牲、智慧与联合才可能化为真正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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