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条走在刀尖上的路,但他已无退路。
“玄霄仙界,”他沉声开口,目光转向苏青璃,“我们必须立刻去。不能再等了。”
拖延,只会给黑戒更多侵蚀他的时间。
唯有不断前进,不断面对更强的执念,在一次次生与死的边缘去‘理解’和‘征服’,他才有一线生机。
苏青璃读懂了他眼中的决绝。
她没有多言,只是轻轻颔首,手中的青璃剑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仿佛在诉说着与主人同样的决心。
“去玄霄仙界的入口,由守关令开启。”林玄策闭上眼睛,开始动用他从墨渊残念中捕获的最后信息。
那是一段关于空间道标的模糊记忆,一个唯有守关人的力量才能激活的古老坐标。
他摊开掌心,那张在战斗中缴获的归墟之钥残图缓缓浮现。
残图的材质非金非玉,上面绘制的星纹与线条此刻仿佛活了过来,与他识海中的坐标信息开始产生共鸣。
“守关令已毁,但守关人的权柄与我同在。”林玄策低语,他将自己的意志,那份刚刚才差点被黑戒吞噬的“守护之念”,毫无保留地、决然地灌注进手中的残图之中。
果不其然,在他意志涌出的瞬间,黑戒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贪婪吸力,灰金色的气流化作肉眼可见的漩涡,疯狂地要将他释放的所有力量都卷入其中。
戒指内壁的裂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朝着四周蔓延!
“休想!”
就在此时,一声清叱响起。
苏青璃一步踏出,已然立于林玄策身侧。
她并指如剑,幽蓝色的火焰自指尖升腾而起,那不是凡火,而是她以毕生剑意凝练而成的“心焰之火”,纯粹而炽烈。
她没有去攻击黑戒,那只会激发其更强的反噬。
她的指尖,带着那朵幽蓝的火焰,精准地点在了林玄策灌输力量的手腕之上。
“凝神,守住本心!”她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林玄策的识海,“我为你斩断外魔。你的战场,在你心中!”
幽蓝色的火焰如同一道坚固的堤坝,瞬间在林玄策的经脉中形成了一道屏障。
黑戒的吸力撞上这股剑意,竟发出了刺耳的尖啸,灰金气流与幽蓝火焰剧烈冲突、湮灭。
这为林玄策争取到了宝贵的喘息之机。
他不再理会外界的争斗,将全部心神沉入那张残图。
在他的感知中,残图上的星纹亮起,化作一个繁复无比的立体法阵。
他以守关人的权柄为笔,以守护万界的意志为墨,开始一笔一划地勾勒、激活这个沉寂了万古的传送阵。
这是一个极其耗费心神的过程,每一笔落下,都像是在燃烧他的神魂。
而黑戒的冲击也一波比一波猛烈,苏青璃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显然,维持剑意屏障对她的消耗也同样巨大。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拉长到了极限。
碑林之中,风声静止,万籁俱寂。
只有残图上越来越亮的光芒,与黑戒上越发狰狞的灰金裂纹,以及苏青璃指尖那朵倔强燃烧的幽蓝火焰,构成了一幅诡异而壮烈的画面。
终于,当林玄策落下最后一笔,整个法阵轰然闭合。
他手中的残图瞬间化作一道流光,冲向他们面前的空地。
光芒在半空中炸开,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空间,仿佛一块被无形巨手捏住的画布,开始剧烈地扭曲、折叠。
一股远比墨渊的执念更加古老、更加死寂的气息,从那扭曲的空间背后,缓缓渗透出来。
那不是力量的压迫,也不是能量的波动,而是一种纯粹的、绝对的“终结”。
像是宇宙燃尽了最后一颗星辰,时间流淌到了最后一秒,所有生命都发出了最后一声叹息。
紧接着,在林玄策和苏青璃凝重的注视下,前方的虚空,被一道漆黑的裂痕无声地撕开。
裂痕的那一端,没有星光,没有混沌,也没有任何可以被称之为“景象”的东西。
只有一片深邃到极致的灰。
伴随着裂痕的出现,一股带着陈旧灰烬味道的微风,从其中吹拂而出,掠过两人的脸颊。
风中,没有任何生命的气息,只有无尽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玄霄仙界,早已化为了一片死亡的灰烬之海。
而他们,正站在通往这片死域的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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