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若鱼一脸懵,雪白的炽光灯罩在他深邃的眉眼,嘴角含着轻微的笑意。
既戏谑又不正经。
慕则麟收回目光,手中的试卷放在桌面,说道:“老师,二班的卷子全都收齐了。”
阎王取过茶杯,杯盖在手中打了转,撇去茶水的浮沫,喉间“嗯”的一声,突然介绍道:“这是一班的闻若鱼,这次成绩出来,理科依旧满分,你要多向人家交流学习,听明白没有。作为老师,我们要信奉鼓励式教育,不要动不动靠骂成材,这样容易打压孩子的自尊心。”
略带指桑骂槐的话落下,周雪的脸色青白交加,办公室的都知道,两位班主任极其不对付。
成为导火索的真正原因,主要每次初考试排名一出炉,按照学校的准则为尺,其倡导所谓“优胜劣汰”的政策,以成绩优劣重新进班。
学生要争,老师也要争,竞争激烈,促使各方明里暗里的交锋,所到之处充满浓郁的硝烟味。首当其冲的便是两名班主任带领的班级。
慕则麟轻笑:“我知道。”顿了顿,随即补充道:“一班的闻若鱼同学,很有名。”
语调故意把她的名字咬得极重,尾音勾缠绵长。
闻若鱼随即一愣,埋藏在胸腔鼓动的心率节拍不断加速,已经完全忘记一件至关重要的事。
晕头转向离开办公室后,才幡然醒悟自己过来的主要目的,但显然为时已晚。
迎面扑来的热风吹得闻若鱼鼻尖涩且燥,身体靠在绿叶映衬的走廊扶手旁,双手撑脸,慢慢回想起方才的细节。
湛蓝的天空偶尔掠过成群的飞鸟,少女期的心思宛若掉落的叶子,在空中摇摆不定,直至落地,逐渐抚平内心的慌张。
伴随铃声在校园内打响,游荡走廊的学生迅速回到班级,陆彤雪踩着铃声推门出来,告知情书的内容并没被发现,多亏周雪相助,让她早些回去上课,这才从语文老师魔爪中挣脱出来。
只不过情书被留在抽屉里面,随时成为定时炸弹,陆彤雪承诺,绝对会把它给偷出来的。
陆彤雪挽住她的胳膊,原本要往空荡的楼梯间走去。
闻若鱼却站住脚,磨蹭半晌,忍不住回头,迟迟等不到里面的人出来,眼里闪过失望,回头说:“先回教室吧。”
眼尖的陆彤雪了然于胸,故意挑起话题道:“瞧你这魂不守舍的样子,该不会在等办公室里那名帅哥吧?”
因为办公室里面除老师外,只剩那名经过时,样貌俊朗的男生了。
陆彤雪明显戳中她的心思,闻若鱼只能把前后原因娓娓道来,他就是自己口中经常提及“杨过”同学。
然而,对方却困惑皱起眉,开口道:“他不叫杨过啊。初中时,我两一个学校的,那时我是班长,他也是,经常能碰到一块。他应该叫慕则麟,可惜帅是帅,但类型不对我的胃口,并且他有些冷漠。我说谁把你迷得神魂颠倒,原来是他啊。”
傍晚放学,司机早在校门口等候,闻若鱼坐上车,车子立即发动顺着笔直的杆道驶离学校,沿途道路栽种的香樟树一排排从眼底掠过,思绪像帆船在海面上漂泊,回想起白日的场景,不由得回尝到一点甜。
原来他不叫,而是叫慕则麟。
随时间的流逝,日光慢慢被漆黑一寸寸吞噬,蝉鸣与蛙声躲在看不见的交织着,闻若鱼刚写完学校布置的作业,去浴室洗澡,把身上的校服换成舒服的睡衣,紧接着搬把凳子放在客厅的阳台上。
目测只有阳台的位置是观赏流星的最好距离,今天保姆把她的被子洗出来,一并挂在阳台上,等风干。
手中端着徐雯丽切好的冰西瓜,一口又一口喂在嘴中,手机不断弹出有关“许愿”流星的资讯。
要说闻若鱼有什么愿望,其实从小到大,同龄人该有的她什么都不缺,父母恩爱,事事顺利,唯独在感情上遭遇绊脚石,她摸了摸后脑勺,已经不疼了。
已经不早了,徐雯丽担心熬夜伤身,下楼嘱咐让她早点睡,闻若鱼应付好母亲后,一颗闪耀的星子悄然从浓稠的夜幕中划过,光芒割开黑暗,留下预兆,见状她赶紧闭眼许愿,说道:“希望慕则麟能成为——”
话落一半,不知哪里刮起的一阵狂风,瞬间把她刘海拨乱,沙子也迷了眼睛,为了维护额头的尊严,立即用手遮挡。
谁料,挂在杆子上的被子让风给刮下来,“扑腾”地从高处砸往楼下,随机遮在一名倒霉路人的身上,底下传来喊声:“谁的被子吹下来了!”
闻若鱼立马站起,朝楼下喊:“我的被子!”
踩着拖鞋,立马跑下楼去,那名路人把被子还给她后,急匆匆地离开。
这床被子是她离世的外婆亲手缝制的,意义非凡,童年伴随一起成长,无比的珍贵。
流星雨从天际迅即划过,熠熠闪烁着,逐渐溶于夜色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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