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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1页）

&ldo;非把我从教室叫出来，好极啦！&rdo;欧阳缩回将要碰到头发的手，冲着特务嚷一声：&ldo;还愣着，帮忙呀！&rdo;

&ldo;帮什么忙？&rdo;

&ldo;上大门挡人！否则一发不可收拾！&rdo;他在那特务的枪套上重拍一下，&ldo;收好了，火上浇油！&rdo;

校长和欧阳冲了出去，甲乙特务莫名其妙地互相看了看，随即跟上。

学校门口，看门的老头正赶紧把铁栅门关上。可涌来的学生立刻把他包围了，卷着的旗帜标语也已经打开。校门外就是沽宁的热闹处，女生闹事人人爱看，外边的闲人喝彩叫好，场面越发炽烈。

高昕煽动着同学们：&ldo;刚才欧阳先生给我们做抗日宣传，已经被特务抓了，我们怎么办？&rdo;

&ldo;把我们都抓了好了！&rdo;&ldo;冲出去好了！&rdo;学生们愤然而起。

看门的老头儿能做的只有把门锁了，把钥匙塞在身上。面对这帮气势汹汹的女孩他连吭声的能力都没有。

学生们央求着：&ldo;孙叔，您要再锁着大门就是为虎作伥了！&rdo;&ldo;孙叔，亏我们平常叫您叫得那么甜！&rdo;

老头儿正犹豫，欧阳和校长匆匆跑来，两特务仍在身后若即若离地跟着，欧阳狠瞪了一眼，转头向高昕嚷嚷：&ldo;谁说我叫特务抓了？&rdo;

高昕笑嘻嘻地说：&ldo;我们的斗争初步成功，欧阳先生已经被释放了，我们要不要争取更多的胜利？&rdo;

&ldo;当然要的！&rdo;学生们拥护着。

高昕喊：&ldo;孙叔，开门！孙叔，开门！&rdo;

这如同一个号子，学生们跟着一起嚷。没见过世面的老头儿让百多个女声喊得腿酥脚麻，一只手不由自主就往放钥匙的口袋里伸。

欧阳又好气又好笑地呵斥：&ldo;高昕，你胡闹什么？&rdo;

高昕昂了昂头：&ldo;年轻人的事情有年轻人管，您就回您的安乐窝去吧，等我们打出天下来会给您一张安静书桌的。&rdo;

欧阳紧绷着脸，转头对特务说：&ldo;拜托两位襄助，我现在已经没有发言权了。&rdo;

特务乙鼓鼓劲，吼了一声：&ldo;开门放行者，抓！离校闹事者，抓！聚众生事者，抓！&rdo;

他回头看看特务甲，甲抱着膀子紧锁眉头。他从甲的神情上看不出自己做得对不对，但孙叔已吓得不再去掏钥匙，只对着学生的嚷嚷一个劲地摇头。

眼看就要成僵局，高昕突然冲着门外叫了一声：&ldo;四道风！&rdo;

四道风正用一个高难度的动作踞坐在黄包车靠垫上，和身边几个车夫嘻嘻哈哈地评头论足。听到高昕的叫唤，他一个筋斗从车座上翻了下来，身手利落之极，看着就是会家子：&ldo;大小姐今天很拉风呀，大小姐。&rdo;

&ldo;帮我把门打开。&rdo;高昕说。

四道风哈哈一乐：&ldo;你爸会弄死我的。&rdo;

&ldo;你会怕我爸？&rdo;

&ldo;我光棍一条还怕有家有业的？&rdo;他瞧瞧身后，&ldo;可车行这几十个苦哈哈都指着有钱人过活呢。&rdo;

&ldo;我会把你的小名喊得满城都知道。&rdo;高昕小声威胁道。

四道风皱皱眉：&ldo;大丈夫可杀不可辱的，大小姐。&rdo;

&ldo;我也不想啊，你现在比不得上我家要饭的时候，你现在都是有字头的人物了。&rdo;

四道风乐了：&ldo;这话我爱听‐‐大风！&rdo;他吹了个呼哨，那个叫大风的车夫走了过来，隔着铁栅门把孙叔拎起来，狠抖了两下，钥匙掉了出来。四道风隔着门伸了只脚，拿脚尖把将要落地的钥匙踢到自己手上。

&ldo;帅死了！哪天教教我？&rdo;

&ldo;这手绝活是传媳不传女的，大小姐。&rdo;四道风径直去开锁。

特务乙突然发现了这边的动静，大嚷：&ldo;臭拉车的，你干什么？&rdo;

四道风笑着招招手：&ldo;这招叫风卷残云。&rdo;

哗的一声，他一下把铁门拉开了，人流顿时如泄洪一样涌了出去。两特务被人流冲撞得把住铁门才保住平衡。

人流涌向了大街，打着旗帜和标语，喊着口号。继续向校外冲去的学生有意推搡着两名特务，把他们也拥进了人流，在他们的狼狈中雪上加霜。

欧阳苦笑着把校长拖到一边避开人流，拥挤中手上忽然多了个纸团。欧阳愕然，塞给他纸团的人已经一言不发地没入人流，他甚至不知道谁把那东西塞到他手上的。

游行的队伍涌过沽宁的主街，一路引来众多行人的观望。从北边逃来的难民也都驻足，一脸木然地瞧着这些喊口号的学生，既然连今天都衣食无着，学生们嚷的也就是些过于遥远的话题。

两特务终于从人群中抽身出来，乙的衣服已经撕破了，甲正整理着自己被人践踏过的帽子。

&ldo;大哥，要不要抓？&rdo;特务乙盯着刚才肇事的四道风问甲。

四道风和他对了对眼，又高踞黄包车上看热闹，根本没有要躲的意思。

&ldo;抓？&rdo;

特务乙没听明白那意思，伸手就要摸枪。

&ldo;这里不是南京上海，那小子瞧着就是帮会中人，那丫头背后要没人罩着你尽管剔了我招子。我们这是外出公干，强龙还不压地头蛇，要抓你抓。&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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