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雀如同离弦之箭,从贾想被震开的衣襟中激射而出。目标,并非贾想,也非萧敖,更非祝踏歌。而是墨点。“岁安!”贾想目眦欲裂,他下意识地向前扑去。祝踏歌脸上的从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惊愕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暴怒。时间仿佛被拉长。贾想伸出的手徒劳地停在半空。那漩涡中心的黑点,在云雀没入的瞬间,骤然向内收缩,仿佛天地都为之倒吸了一口冷气。深蓝色的漩涡边缘疯狂地扭曲、向内塌陷,化为不详的腥红,攫住了神殿中的一切。石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地面瞬间布满蛛网,空气尖锐呼啸,神台的光圈剧烈闪烁,瞬间黯淡。贾想离得最近,那股力量首当其冲。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从躯壳里硬生生扯出来。在视野被彻底吞没的前一刻,他涣散的目光捕捉到了祝踏歌——那张温和的娃娃脸,此刻因极致的震惊和某种计划被打乱的狂怒而扭曲,他丢下咎语山,眨眼便消失不见。萧敖一边想拉着贾想,一边想去接咎语山,两头不是人。圆月祭典的光彻底熄灭,只剩下一片冰冷的红雾。唯有神台之下,那具魁梧的、带着满足笑容的尸骸,在废墟的尘埃中,显得格外刺目。一只冰冷的手于混沌中抓住贾想的手。祝千龄面无表情地飘浮在红流中,他被魔息裹挟着,那点象征了魔窟的墨点,与他而言不过宾至如归。完蛋,祝千龄好像生气了。很严重的那种。这个念头如同最后的闪电划过贾想混乱的脑海。紧接着,是彻底的黑暗和失重。风沙迷眼。贾想双脚踏在沙中,沙粒灌入他的鞋中,满世界都是暗黄色的,像一群觅食的蜂,团成细细密密的雾。那被绿洲依偎着的亭台楼阁一点点随沙散去,一场盛大的海市蜃楼就此与风长逝。他向前走去,想张嘴呼唤,风裹挟着沙粒,扑面而来,贾想呛咳了几声,不敢再唤。手掌凝出一团灵力,然而西沙没有灵脉,自然没有灵气的存在,贾想事先没有在体内储存灵力,一时什么法术也使不出来。一个人停歇的时候,四肢百骸的酸痛感便翻涌上来,贾想的两条腿开始麻木,骨头里酸涩得很,传来一串串电流般的蛰痛。越走越疲惫,似是在沙漠里竭力寻找一口井的旅人,还没找着,贾想就要中道崩殂了。萧敖呢?咎语山呢?祝踏歌呢?贾想将手遮挡在眼前,漫无目的地游走着,两条腿似是灌了铅,沉入沙底,废了好大的劲儿才拔出。不知他走了多久,风沙越发剧烈,拎起贾想抖一抖,可以抖出半斤沙。蓦然,贾想脚下碰到一处硬块。他垂首,一块被沙淹没的小丘浮现眼前,贾想蹲下身,剥开沙壳,熟悉的深色逐渐显露。是月衣。一阵狂风怒吼,耳中刮得浮躁,贾想为抵御风沙,将自己蜷缩成一团。风卷了半刻钟,或者更长,贾想耳边清静下来时,他背上披着一层薄沙,直起身来,光亮刺痛了他的眼。无垠的地平线,暗红的天,无穷星点汇流成河,落入前方一处低矮的洼地中,灼灼生辉。贾想茫然地站起身,脚下的月衣忽然翻滚,他才发觉星河落入的洼地如天盆,自己便落在其边缘,看着流沙一点点往内部蠕动。然而最令贾想震撼的还不是此地。数不清的月衣从沙地里浮现,蚕蛹的形状,密密麻麻地排列在天盆之中,像是一排排重叠鱼鳞,教人看得心惊胆战。星河的光变得温暖起来,驱散了沙海中冰凉的夜风,落入洼地正中央,就像圆月祭典时,那一束九天之上落下的月华。那里有什么?贾想绕过月衣,他无处落脚,月衣与月衣之间亲密得不留一丝缝隙,贾想只能踮起脚尖,一点点朝中央挪去。蓦然,一点足尖落入的沙柔软塌陷,贾想猝不及防间跌落,滚倒在月衣之上。月衣里裹的皆是神像,硬邦邦的,膈得贾想本就疼痛的骨骼雪上加霜。不过一息,贾想便滚落在洼地中央,他伏趴在中央,莹莹光线给他蒙上一层罩。贾想喘着气,耳侧却传来一阵虚弱的心跳声,隔着一层水面似的,隐隐约约,模模糊糊。他猛地抬起上半身,才发觉身下是一具月衣,贾想若有所感,三下两除二扒拉开月衣。一双红瞳显露了出来。贾想抿着唇,二人就这般对视着,一股浅浅的血腥气从月衣中透出,相顾无言。而后,祝千龄动了,他把自己从月衣中剥出,单薄的衣袖滑落,露出两条苍白的手臂,虚虚地环住贾想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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