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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心灯余烬（第1页）

黑暗，粘稠如墨的黑暗，仿佛没有尽头。

林渊的意识在这片黑暗中沉浮。他感觉不到身体，感觉不到时间，只有一种深入灵魂的虚弱与冰冷。那是心灯愿力彻底枯竭、神魂本源遭受重创后的绝对空虚。轮回剥夺的恐怖道韵如同跗骨之蛆，仍在缓慢地侵蚀着他意识的边界，试图将他拖入永恒的沉眠。

心灯……熄灭了么？不，没有。在最深的黑暗中，一点微弱的、仿佛风中残烛的火星，依旧固执地亮着。那是心灯的本源，是“我”存在的最后证明。只是这火星太过微弱，似乎下一刻就要彻底熄灭。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涣散的边缘——

“……林渊……”

“……主人……”

“……林大哥……”

“……宗主……”

无数细碎、模糊、充满担忧、呼唤、祈祷的意念，如同星星点点的萤火，穿透了无边的黑暗，向着那点残存的火星汇聚而来。是阿箬纯粹依赖的担忧，是叶红璃冰冷下的焦灼，是云无忧、清岚沉稳中的祈祷，是木瑶、冰云复杂的牵挂，是飘渺仙宗无数弟子门人通过心灯网络传递而来的、虽然微弱却源源不绝的愿力……

这些愿力驳杂而微弱，大部分甚至无法被此时的林渊直接吸收。但它们的存在本身，就像一根根坚韧的丝线，牢牢地锚定着那点即将熄灭的心灯火星，不让其被黑暗彻底吞噬。

心灯网络的连接，并未因他本体的重创而完全中断。只要网络还在，只要还有人记得他、信仰他，他的“存在”便不会彻底消失。

在这奇特的、介于生与死之间的状态中，林渊残存的意识仿佛脱离了肉身的桎梏，以一种更本源、更直观的方式，“看”到了自己体内的情况。

魂核黯淡无光，布满了细密的裂痕，那是强行溯光逆流与轮回之力侵蚀的结果。星钥失去了往日的光彩，静静地悬浮在近乎停滞的识海。金刚伏魔咒的真意黯淡，古魔印记沉寂，连苏婉的魂种也仿佛失去了所有活力，蜷缩在魂核角落，只有一丝微不可查的怨毒与不甘还证明着她的存在。

肉身的情况更糟，经脉寸断，道基受损，生机流逝，全靠云无忧等人不计代价输入的丹药灵力和自身强悍的体魄在强行吊着最后一口气。

“……就这样结束了吗？”一个念头闪过，随即被更强大的意志碾碎。

“不。”

他“看”向那些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愿力光点。这些愿力虽然无法直接吸收，却像镜子一样，映照出他与这个世界、与那些人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他“看”到了自己道基中，那一丝丝驳杂却又坚韧的道韵残留：星辰的浩瀚，杀戮的锋锐，破法的凌厉，太阴的冰寒，寂灭的虚无，戊土的厚重，甚至还有一丝来自那暗金灵纹的、模糊的“不朽”意韵……

这些道韵此刻混乱不堪，如同废墟。但在那点心灯火星的映照下，在无数愿力丝线的缠绕下，它们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极其微弱的、奇异的共鸣。

“心灯……照见……归一……”一个模糊的、源自《万星归一录》与自身感悟的意念浮现。他之前一直试图以心灯为容器，强行容纳、统御诸般道韵。但此刻，在绝对的“空”与“虚”之中，在“存在”本身都受到威胁的境地，他忽然有了另一种明悟。

或许，心灯并非“容器”，而是“火焰”，是“光”。它无法真正“容纳”万道，却能“照亮”万道，映照出它们各自的本源轨迹，并以此为“薪柴”，让自身燃烧得更旺。所谓“归一”，并非将万道炼成一体，而是以自身之道为核心，引万道之力为“薪”，壮大己身，照见更广阔的真实。

“我需要……一个支点……一个能重新点燃心灯的‘薪柴’……”残存意识艰难地思索。他“目光”扫过体内驳杂的道韵，最终，落在了那缕来自戊土魂核暗金灵纹的、极其微弱的“不朽”意韵上。这股意韵最为特殊，虽然微弱，却仿佛带有某种永恒不灭、承载万物的特质，在他体内混乱的道韵废墟中，如同一点顽固的礁石。

“就是它！”

残存意识凝聚最后的力量，引动那一点顽固的“不朽”意韵，将其缓缓移向魂核深处，那点微弱的心灯火星。

过程缓慢得如同蜗牛爬行。每移动一丝，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消耗着本就近乎枯竭的意识力量。但他没有放弃，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终于，那点微弱的“不朽”意韵，触碰到了心灯火星。

“嗡……”

没有惊天动地的变化，只有极其微弱的、仿佛错觉般的共鸣。心灯火星似乎……稳定了一丝？燃烧的持续性，似乎延长了微不足道的一瞬？那“不朽”意韵并未被消耗，反而像是成为了火星下最微小、却最坚韧的一点“基座”。

有效！虽然效果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这证明了思路可行！以“不朽”为基，承载心灯余烬，使其不至彻底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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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的火苗，在这绝对黑暗的意识深渊中，微弱地跳动了一下。

就在林渊意识深处进行着生死挣扎的同时，星梭之内，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静室被改造成了临时的疗伤阵法核心。林渊平躺在阵法中央，面色金纸，气息微弱到几乎不可察觉，周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由无数珍稀丹药和灵石提供的生命灵气，勉强维持着肉身的生机不散。云无忧、清岚、以及刚刚苏醒不久但仍极为虚弱的叶红璃、冰云、木瑶、阿箬等人，围坐在四周，脸色苍白，眼眸中满是血丝与绝望。

她们已倾尽所有，甚至不惜损耗自身本源，将灵力、愿力注入阵法，试图唤醒林渊，但都如同石沉大海。林渊体内仿佛有一个无底洞，吞噬着一切生机与能量，却不见丝毫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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