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下来,像浓稠的墨汁浸透了小院。昏黄的灯光在墙上投下两个挨得很近的影子。
沈照月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解开闻宴西左臂上的绷带。那伤口暴露在灯光下,狰狞的红肿已经消退了大半,边缘开始收口,显露出新长出的嫩红皮肉,愈合的度快得惊人。
沈照月纤细的指尖蘸着冰凉微黏的草药膏,动作轻柔地涂抹在伤口周围的皮肤上,指尖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安心的微凉,缓缓划过紧绷的伤疤边缘。空气里弥漫开苦涩又清新的药草味。
有灵泉水和她的特效药,闻宴西被烧伤的皮肤恢复的很快。
沈照月指尖在那片恢复得异常迅的皮肤上点了点,声音压得很低:“……是好的快,可离初八也就半个月了。”
她抬眼,清澈的眸子里映着跳动的灯火,也映着清晰的忧虑,“小叔你这胳膊,到时候抬得起来吗?行礼、敬酒…事儿多着呢。”
闻宴西垂着眼,视线落在她专注的侧脸上,灯光给她细腻的皮肤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
他活动了一下左臂,伤口处传来轻微的牵扯感,但完全在可承受的范围内。
“不碍事。”闻宴西声音低沉平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骨头没全断,有你的精心照料,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到时候该干什么干什么,一点不耽误。”
他顿了顿,目光从她脸上移到她挽起袖口露出的手腕,那里不知何时蹭了一点灶膛灰,“倒是你,别光顾着琢磨这个。”
沈照月顺着他的目光看到自己手腕上的灰迹,脸微微一热,下意识想用袖子擦掉。
“别动。”闻宴西出声制止,他伸出右手,动作有些笨拙却异常坚持地捏住她沾了灰的袖口边缘,轻轻捻了捻,又用指腹小心地搓掉那点碍眼的污迹。
闻宴西的指腹带着常年握枪磨出的厚茧,刮过她细嫩的腕部皮肤,激起一阵细微的酥麻。他做得很认真,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末了才松开手,语气依旧平淡,“进城看婚服,想好要什么样的了?”
沈照月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略显笨拙的体贴弄得心头一跳,像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一颗小石子。她掩饰般地低下头,继续把干净的纱布一层层裹回他的手臂,指尖不经意间拂过他手臂内侧温热的皮肤。
“就…普通的就行。不一定非得要红色,样子大方点。”沈照月声音轻飘飘的,像是在回答,又像是自言自语,“太花哨的,平时也不能穿,只穿一次就放在衣柜里,怪浪费的。我听卫生院的护士们聊天,说供销社最近新进了一批棉布,挺括,颜色也多。”
闻宴西“嗯”了一声,目光却仿佛能穿透她低垂的眼睫,捕捉到她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对更美好事物的天然向往。
他安静地看着她灵巧的手指打好最后一个结,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力量:“棉布挺好。不过,配得上你的人,绸缎也不为过。”
这话平平淡淡,没有丝毫甜腻的修饰,却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猝不及防地烫在了沈照月的心尖上。
沈照月的手指猛地一抖,耳根瞬间漫开一片滚烫的红霞。
“你说的对!”沈照月飞快地在闻宴西唇上亲了一下,又迅低下头收拾药罐纱布,心跳在胸腔里擂鼓,震得指尖都有些麻。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紧张和不安,似乎被他这笨拙又直白的一句话,悄无声息地熨帖平整了。
……
闻启民的动作很快,隔天就去找了政委白江
办公室里,闻启民坐在硬木椅子上,开门见山:“老白,家里有桩喜事,得麻烦你搭把手。”
白江正低头批文件,闻言抬起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哦?老长家的事,尽管说。”
“我们家宴西,”闻启民脸上难得带了些笑意,“下个月初八,跟沈照月同志办婚事。就在咱们部队礼堂,简单热闹一下。这布置张罗的事儿,得靠你这政委费心了。”
白江镜片后的眼睛亮了一下,放下笔:“好事啊!宴西这小子,总算把事办了!沈同志是个好姑娘!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他拍了下胸脯,满是军人的爽利劲儿,“礼堂现成的,桌椅板凳都齐整,挂点红布,贴几个喜字,氛围就出来了!食堂大师傅老刘手艺好,让他掌勺,保管大家吃得满意!酒水我去后勤想办法!”
闻启民点点头:“有你这话,我就踏实了。具体怎么弄,你跟宴西他们商量着来。我们老家伙,就等着喝喜酒了。”
“行!”白江一口应下,又和闻启民聊了几句部队近况,才把人送走。
当天晚上,白江回到家时,妻子岳秀兰正系着围裙在灶台前揉面,准备蒸馒头,案板上撒着一层薄薄的面粉。
“回来了?洗洗手准备吃饭。”岳秀兰头也没抬地说。
白江把军帽挂在门后钉子上,凑到灶台边,看着妻子沾满面粉的手灵巧地把面团揉圆压扁,带着点兴奋地开口:“跟你说个事儿。闻宴西和沈同志下月初八办喜事!就在咱们部队礼堂办!”
第151章151
岳秀兰揉面的手一下子停了,惊喜地转过身,眼睛瞪得溜圆,“真的啊?那可太好了!沈妹子模样俊,性子好,还会治病救人,跟闻团长真是顶顶般配!”她一边说,一边习惯性地在围裙上搓了搓手,留下几道白印子,“就是这日子定得好像有点赶,东西都准备妥了?”
“可不嘛,闻老长今天亲自来找我的,让帮着张罗。”白江走到水盆边洗手,“礼堂布置,酒席,这些我来想办法。不过小沈的婚服啊、嫁妆啊这些,还有新房里要用的零零碎碎,估计得她自己准备吧?咱也不懂这些。”
岳秀兰一听,立刻把手上的面团往盆里一按,解下围裙:“这话说的,沈妹子家里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
岳秀兰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新房里的被褥铺盖,枕头枕巾,洗脸盆暖水瓶这些过日子要用的东西,都得准备。还有姑娘出嫁,总得有身像样的行头,光靠她一个人进城去扯几尺布,哪成啊!”
岳秀兰越说越觉得事不宜迟,风风火火地就要往外走:“不行,我得去找沈妹子问问!她脸皮薄,不好意思开口,咱们不能干看着!”
白江赶紧拉住她:“哎哎,你这急性子!天都擦黑了,明天再去也不迟!人家小两口说不定正商量着呢,你冒冒失失跑过去算怎么回事?”
岳秀兰被他拉住,脚步停了,看着门外沉下来的天色,终究是没再坚持,嘴里絮絮叨叨:“闻团长早该把事儿办了,拖到现在……明天一早我就去!这嫁姑娘的门道,她一个小姑娘家懂什么……”
第二天傍晚,岳秀兰在家里吃完饭,把刷碗的活交代给白江,撂下筷子就走了。
闻宴西家的大门紧闭着,岳秀兰敲了敲门,人还没进去,嗓门先亮开了:“沈妹子!在家没?”
屋子里亮着灯,沈照月正侧身坐在床沿边,手里捏着一根细长的银针,全神贯注地对着趴在床上的闻宴西后背某个穴位轻轻捻转。
灯光是暖黄色的,笼着她专注的侧脸和那微微绷紧的手腕。银针尾部反射着一点微光,随着她指尖的捻动,不易察觉地轻颤着。
闻宴西赤裸着上身趴在床上,肩背宽阔,肌肉线条分明,只是此刻老老实实,一动不动,像座沉默的山。
听到岳秀兰的大嗓门,闻宴西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显然不太喜欢这种“暴露”的状态被人撞见,但身体被针制着,动弹不得。
沈照月闻声抬头,脸上立刻绽开笑容,带着点被打扰的小小惊讶,“秀兰嫂子怎么来了?”
闻宴西略一思考,说:“可能是来帮你准备结婚用的东西的。”
沈照月拿了床单盖在闻宴西裸露的背上,“那我去给秀兰嫂子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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