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我有点被抓包的尴尬,摸了摸鼻子,随口扯道,“就是觉得,这儿真安静,挺好。”
他“嗯”了一声,没再追问,重新将目光投向水面。
就在这时,他手中的鱼竿猛地往下一沉!浮漂瞬间被拖入水中!
有鱼上钩了!
闷油瓶手腕一抖,动作快如闪电,鱼竿瞬间扬起一道漂亮的弧线!鱼线瞬间绷紧,发出滋滋的轻响,水花四溅!一条巴掌大小、鳞片在阳光下闪着银光的溪石斑被提出了水面,在空中拼命扭动着身体。
他收线,取鱼,动作流畅自然,仿佛演练过千百遍。那条鱼被他取下,扔进旁边的木桶里,在桶底扑腾着,溅起少许水花。
“厉害啊小哥!”我由衷赞叹,“这么快就开张了!”
他没说话,只是重新挂上鱼饵,再次甩竿入水,恢复了之前那尊石佛的状态。
受到他的鼓舞,我也更加专注地盯着自己的浮漂。也许是运气来了,没过多久,我的浮漂也猛地一个顿口,紧接着被拖走!我心中一喜,赶紧提竿!手感沉甸甸的,鱼线瞬间绷直!
“哎呦!这个个头不小!”我兴奋地叫出声,小心翼翼地溜着鱼。那鱼在水下左冲右突,力道不小。张起灵放下手中的鱼竿,走到我身边,没有插手,只是静静看着。
折腾了好一会儿,我才终于把那条鱼溜得没了力气,慢慢拖到岸边。是一条比张起灵那条大了不少的鲫鱼,肥嘟嘟的,在岸边的浅水里徒劳地甩着尾巴。
“哈哈!晚上有鱼汤喝了!”我得意地把鱼摘下来,也扔进木桶。两条鱼在桶里挤作一团,扑腾得更欢了。
有了收获,心情更是愉悦。我们继续垂钓。阳光渐渐变得柔和,颜色也从明亮的白色变成了温暖的金色。溪水被染上了一层瑰丽的橘红,对岸的竹林轮廓在逆光中显得格外深邃。
木桶里的鱼渐渐多了起来,mostly是张起灵的功劳,他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能钓上一条,而我则属于守株待兔型,全凭运气。他也不嫌我技术差,偶尔我手忙脚乱差点让鱼跑了的时候,他会适时地、不动声色地帮我挡开缠到水草的鱼线,或者在我溜鱼溜得快要脱力时,用眼神示意我调整角度。
这种无声的配合,让人心安。
当时光流逝,夕阳的余晖将整片山林和小溪都染成暖色调时,我们收了竿。木桶里已经有了七八条大小不一的鱼,足够晚上美餐一顿了。
收拾好东西,我们沿着来路返回。身上沾了些水汽和泥土的气息,心里却是一片轻松和满足。山林愈发幽暗宁静,归巢的鸟儿叫声此起彼伏。
推开院门,胖子已经睡醒了,正坐在院子里喝茶,看到我们拎着木桶进来,眼睛一亮:“哟!收获不小啊!看来晚上胖爷我得露一手,给你们整个红烧鱼块,再炖个豆腐鱼汤!”
“就等您这句话呢!”我笑着把木桶递过去。
闷油瓶默默地把钓具放回原处,然后走到水缸边,舀水洗手。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落在院子里,灶房里很快传来了胖子处理鱼的动静和诱人的香气。我看着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安宁的小院,看着忙碌的胖子和安静洗手的小哥,再回想下午溪边那漫长而宁静的时光,只觉得胸腔里被一种饱胀的、暖融融的情绪填得满满的。
这大概就是,岁月静好,现世安稳吧。
虽然我知道,这种平静之下,可能依旧潜藏着未知的波澜,那些围绕在我身边的、复杂的情感也并未消失。但至少在此刻,在这雨村的黄昏里,有鲜美的鱼汤即将上桌,有插科打诨的兄弟,有沉默却可靠的陪伴。
这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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