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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第1页)

山里的天亮得早,不是被阳光唤醒,而是被声音——各种声音。先是远处不知道谁家的公鸡,扯着嗓子开始第一声嘹亮的打鸣,像一把粗糙的锯子,猛地划破了黎明前最后的静谧。紧接着,更多的鸡加入了合唱,此起彼伏,间或夹杂着几声犬吠,或许是村口老黄狗在对着晨雾里的影子乱叫。然后,是鸟儿。雨村的鸟儿格外多,也格外活泼,啁啾啾,嘀哩哩,叽叽喳喳,从窗外的树梢、屋檐、甚至可能就在窗台上,毫无顾忌地开始它们的晨间会议,声音清亮得能拧出水来。

但这些声音,都只是背景,是雨村清晨固有的、生机勃勃的交响。真正把我从迷迷糊糊的睡眠边缘彻底拽出来的,是一阵极具穿透力的、不成调的口哨声,伴随着“咚咚咚”的、富有节奏感的敲门板或者是什么别的硬物的声音,从楼下直冲上来,也有可能是瞎子一大早制造都噪音。

“起床了——!一日之计在于晨——!大徒弟!胖妈妈!哑巴张!太阳晒屁股了——!”

黑瞎子。这才回来第一天!

我痛苦地把头埋进枕头里,试图隔绝那魔音灌脑。身边的闷油瓶已经悄无声息地坐了起来,动作轻捷得仿佛从未睡着。他侧耳听了听楼下的动静,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那双沉静的眼睛里,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类似“果然如此”的情绪。

“无邪。”他低声叫我。

我含糊地应了一声,挣扎着掀开眼皮。窗外天光已经大亮,带着山间特有的、水洗过般的清透质感,透过老式木窗的格子,在陈旧的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楼下的口哨声和敲门声停了,但取而代之的是更清晰的、黑瞎子哼着小曲儿、似乎在院子里溜达的脚步声,还有他中气十足地和早起的村民打招呼的声音——“早啊李婶!哟,这菜新鲜!……王伯,遛弯呢?……”

吵。真吵。在北京解宅,清晨只有刘姨在厨房轻手轻脚的准备声,还有窗外偶尔掠过的鸟鸣,哪像这里,像个刚开场的大集市。

我磨磨蹭蹭地爬起来,穿衣洗漱。胖子显然也被吵醒了,隔壁传来他含糊的、带着怒气的嘟囔:“这死瞎子……大清早的,叫魂呢……”接着是窸窸窣窣的起床声,和趿拉着拖鞋去卫生间的动静。

等我下楼时,黑瞎子已经坐在堂屋的八仙桌旁了,面前摆着一杯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热茶,正翘着二郎腿,墨镜在晨光下反着光,优哉游哉地品着。看到我,他咧嘴一笑:“哟,大徒弟,气色不错。昨晚睡得好吗?有没有被山里的精怪叼了魂去?”

我没好气地白他一眼:“精怪没来,叫早的公鸡倒是来了一只,还是墨镜牌的。”

“啧,不识好人心。”黑瞎子摇头,“师傅我这是督促你早起锻炼,强身健体。一日之计在于晨,懂不懂?你看哑巴张,人家早就出去跑完一圈回来了。”

我这才注意到,闷油瓶并不在屋内。院子里传来打水的声音,我走到门口,看见他正从井里提起一桶清澈的井水,动作稳定而流畅。晨光洒在他身上,连帽衫的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线条清晰的小臂,头发也有些微湿,额前几缕黑发贴在皮肤上,看来真是已经活动过了。

胖子也顶着一头乱发下来了,打着哈欠:“我说瞎子,您老这积极性,能不能用在正道上?比如,帮胖爷我把早饭做了?”

“早饭?”黑瞎子放下茶杯,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走,师傅带你们开发雨村早餐市场去!村口那家包子铺,听说肉馅儿实在,豆浆是石磨现磨的。”

于是,回归雨村的第一顿早餐,是在黑瞎子咋咋呼呼的张罗下,去村口解决的。胖子对那家的包子赞不绝口,连吃了五个,黑瞎子一边吃一边跟老板套近乎,打听村里的风土人情、谁家有空房出租(?)、谁家有祖传的跌打损伤药酒(??),老板被他忽悠得一愣一愣的。我和闷油瓶安静地吃着,看着清晨逐渐苏醒的小村庄,炊烟袅袅,村民三三两两地出门劳作或赶集,熟悉的、慢悠悠的生活节奏,一点点将旅途的疲惫和那点残存的、关于北京的精致记忆冲刷干净。

但黑瞎子的“吵”,显然不会因为一顿早饭而停歇。这只是个开始。

吃完饭回到喜来眠,真正的“重整河山”工作才拉开序幕。胖子摩拳擦掌,指挥若定:“天真,你和小哥负责把前后院的草给清了,尤其是菜地那边,再不清真成原始森林了。瞎子,你不是要考察吗?去,把咱们这招牌、门窗、墙壁里里外外检查一遍,看看有啥需要修补加固的,顺便想想怎么弄得‘特色’一点。胖爷我负责厨房重地和战略物资储备!”

分工明确,各司其职。然而,有黑瞎子在的地方,“各司其职”往往意味着“鸡飞狗跳”。

我和闷油瓶拿着锄头和镰刀,刚在后院菜地边上站定,还没开始动手,黑瞎子的声音就从前面飘了过来,伴随着他用指节敲击木头的“梆梆”声:“大徒弟!你这招牌不行啊,‘喜来眠’,字写得倒挺秀气,但不够醒目!得加个灯箱!晚上一闪一闪的,十里八乡都能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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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头也不回地喊:“加什么灯箱!土死了!这是农家乐,不是歌舞厅!”

“农家乐也要与时俱进嘛!”他振振有词,“你看城里那些网红店,哪个没有点吸引眼球的玩意儿?回头我设计一个,保准又古朴又亮眼!”

我没理他,开始弯腰对付那些长得比菜苗还精神的杂草。闷油瓶的动作比我利落得多,手起刀落(镰刀),一片杂草就整齐地倒下,效率惊人。我们俩沉默地干着活,只有镰刀割草和锄头掘土的沙沙声,以及风吹过旁边竹林发出的飒飒声。这原本是宁静而专注的劳作时刻。

但很快,黑瞎子的身影就晃荡到了后院门口。他背着手,像个视察工作的领导,墨镜对着我们这边:“啧,这草长得,够肥。说明地气足,是块宝地啊。哑巴张,手法不错,干净利落。大徒弟,你那边,根没刨干净,回头还得长。”

我直起腰,擦了把汗,瞪他:“那你来?”

“我来就我来。”他居然真的走过来,接过我手里的锄头,掂量了一下,“看好了,师傅教你什么叫斩草除根。”他下锄的力道和角度确实比我老道,一下就把一丛顽固杂草的根须整个撬了出来。但他嘴上也没闲着,“这地方,靠山面水,风水不错。后院再搭个葡萄架或者紫藤架,夏天下面摆个桌子,喝喝茶,聊聊天,美得很。客人肯定喜欢。”

胖子从前院探头过来喊:“瞎子!别光动嘴皮子!前面窗户有几块玻璃松了,你来帮忙固定一下!”

“来了来了!”黑瞎子把锄头塞回我手里,拍拍手上的土,“领导召唤,得积极响应。大徒弟,继续努力啊!”说完,又晃悠着去了前院。

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有点哭笑不得。这家伙,好像真的在认真“考察”和“规划”,那股劲儿,仿佛他才是喜来眠的老板。可偏偏,他提出的某些建议,仔细想想,好像……也不是完全没道理?

整个上午,就在这种断断续续的、被黑瞎子的声音穿插切割的劳作中度过。他时而在前院对着招牌和门窗评头论足,时而来后院“指导”我们拔草,时而又跑去厨房“骚扰”胖子,对胖子的“战略物资”(无非是些腊肉、干菜、米面)发表一番见解,顺便顺走半个早上没吃完的包子。他好像有无穷的精力,对一切都充满好奇,嘴上永远不闲着,不是说话就是哼歌(跑调的那种),让原本可能有些枯燥的清扫整理工作,凭空多了许多热闹(或者说嘈杂)的插曲。

胖子起初还试图和他争论,后来大概也习惯了,或者说是麻木了,只在他唠叨得过分时吼一嗓子“闭嘴干活!”。闷油瓶始终是最淡定的那个,无论黑瞎子在旁边说什么,他都仿佛没听见,只专注于手头的事情,动作精准,心无旁骛。只有偶尔,当黑瞎子靠得太近,或者声音过于聒噪时,他会抬起眼,淡淡地瞥过去一眼。那眼神没什么情绪,但黑瞎子往往就会识趣地稍微收敛一点,或者换个地方继续聒噪。

我则处于一种矛盾的状态。一方面,确实觉得吵,耳朵边像有只超大号的蜜蜂,嗡嗡个不停,扰人清静。尤其当我试图静下心来,仔细清理菜畦里的杂草,或者擦拭堂屋里那些老家具上的积灰时,他的声音总是不合时宜地响起,打断我的思绪和节奏。可另一方面,这种吵闹,又莫名地让人感到……安心。

是的,安心。在北京解宅,太静了,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静得让人有时会恍惚,仿佛游离在那个精致世界之外。而在这里,在黑瞎子制造出的这片持续的、略显凌乱的声浪里,我反而真切地感觉到自己“存在”着,属于这里。他的吵闹,和胖子的咋呼、闷油瓶的沉默、鸡鸣狗吠、风吹竹林一样,构成了雨村生活背景音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嘈杂,却充满了活生生的烟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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