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状元——如今该称林寺丞了,因南巡期间辅政有功,被皇帝破格提拔为大理寺右寺丞,分管部分京畿及外省刑名案件。状元身份本就耀眼,加之升迁速度如同坐了火箭,自然引来了大理寺不少资深官员的侧目和不满。私下里,不少人嚼舌根,认为他是沾了永嘉郡主姜璃以及他未婚妻慕容筝的光,走了“裙带关系”。
这不,林寺丞上任接到的第一桩正式案件,连同需要复核的几桩旧案卷宗,就被几位“热心”的同僚“精心”挑选后,堆到了他的案头。
慕容筝得知心上人升迁,兴冲冲地提着自己亲手做的点心去大理寺探望。结果刚到衙门口,就看见她的“小林林”一脸愁云惨雾地走了出来,那身崭新的官袍穿在他身上,都显得黯淡了几分。
“文轩,怎么了?”慕容筝立刻收起笑容
“可是衙门里有人给你气受了?”
林寺丞看到未婚妻,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苦笑着将手里的一份卷宗递给了慕容筝。
慕容筝接过来一看,封皮上赫然写着——《核查清泉镇李姓乡绅不法事及关联旧案复核》。
再翻开里面,记录的正是当初姜璃在清泉镇,小嘴叭叭地“指控”那位李老爷的“罪状”:
“扒堤淹田”、“囤药抬价”、“盗窃官银”……
虽然事后证明,姜璃这些指控大多是信口开河、夸大其词,目的是为了吓唬那些恶奴。
但!郡主金口玉言,说出去的话,哪怕是气话、胡话,地方官府也不敢完全当做耳旁风!尤其这话还涉及河工、疫病、官银这等敏感事项,更是必须走流程核查,记录在案,以示严谨。
如今,这桩因为郡主一句话而引发的“钦定”案子,就这么“恰到好处”地成为了林寺丞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
“他们……他们这是故意的!”慕容筝气得差点把点心盒子捏碎
“明知这些案子棘手,要么查无实据(指姜璃胡诌的部分),要么牵涉旧账难理,就丢给你这个新人!看你笑话!”
林寺丞叹了口气,俊秀的脸上满是无奈:“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既是分内之事,总得去办。只是……”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郡主当日所言,虽是为民出头,但终究……与实情颇有出入,这核查起来,分寸拿捏实在……”
他不好直说,这案子简直是个烫手山芋。查吧,大概率证明郡主是胡说,有损郡主声誉;不查或者敷衍了事,又是渎职。怎么处理都里外不是人。那些同僚,就是算准了这一点,给他穿小鞋呢!
慕容筝看着心上人这副为难的样子,心疼坏了,也气坏了。她一把拉住林寺丞的手
“走!找璃姐姐去!这祸是她闯的,她得负责摆平!”
两人风风火火赶到澄园时,姜璃正四仰八叉地躺在软榻上,一边啃果子一边看新搜罗来的话本子,享受着难得的假期咸鱼生活。
听完慕容筝义愤填膺的叙述和林寺丞委婉的补充,姜璃把果核一扔,非但没有半点愧疚,反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当多大点事呢!”
她拍了拍手上的果屑,坐起身来
“不就是本郡主当初随口说了几句‘大实话’,现在需要走个过场嘛!”
林寺丞:“……”(;一_一)郡主,那真的不是大实话啊!
慕容筝急道
“璃姐姐!你还笑!文轩都快被那帮人欺负死了!”
“安啦安啦!”姜璃摆摆手,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架势,“他们不是想看我……呃,看林寺丞的笑话吗?本郡主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弄假成真’!”
她那双灵动的大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对林寺丞勾了勾手指:“林寺丞,附耳过来!”
姜璃在他耳边如此这般,低声嘀咕了一番。
只见林寺丞脸上的愁容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愕然,随即又变成了哭笑不得,最后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敬佩,看向姜璃。
“郡主……这……这能行吗?”
“放心!”姜璃胸有成竹地一拍胸脯
“按本郡主说的去做!保证让你这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烧得又旺又漂亮!看谁还敢给你小鞋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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