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申瑛一心想寻回玉玺,在某种程度上与他们是同路人。对他们来说,活着的青蚨,远比一具尸体更有用处。
如此一来,众人嫌疑皆已洗去。
那么,这艘船上还剩下谁呢……
一个念头如电光石火般划过沈渊脑海,让他瞬间眉头紧锁,肩膀好似被定住般,僵得发痛。
这桩扑朔迷离的凶案,兜兜转转,竟又绕回祝姯身上。
可碍于前车之鉴,他此刻并不敢草率下论断,甚至连转头去看她的勇气都没有。
沈渊的心,倏地沉了下去。
倘若真是祝姯,是她想对朝廷不利,那他身为大楚储君,又该如何处置此事?是将她缉拿归案,还是……
他既怕祝姯见自己疑她,恼了、怒了,从此再不好哄。更怕最坏的猜测成真,怕她这些时日的温柔笑语,皆是算计与欺骗。
进退维谷的煎熬,几乎要将他的心都撕裂开来。
就在这凝滞如死水的寂静中,轩厅外忽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砰”的一声,舱门被人从外撞开。
陈四连滚带爬地扑进来,脸上涕泗横流,神情好似惊恐到极点。
“中郎将救命啊!我们老大……我们老大出事了!”
这一声凄厉的呼喊,对沈渊而言,竟不啻于天降甘霖。
他正心乱如麻,需要喘息和思量的余地。陈四此时闯进来,恰是送给他一个绝佳的抽身时机。
沈渊立刻起身,恢复往日的沉静威仪。
“江湖上的恩怨仇杀,向来是民不举官不究。”他淡然说道,目光掠过步翩翩与游鹤,“在下只过问朝廷钦犯一事,无意插手旁的,众位且先散了吧。”
此言一出,便是表明他将网开一面,不会拿步翩翩问罪偿命。
厅中众人先是一愣,随即大喜过望,纷纷起身行礼,千恩万谢之声不绝于耳。
在一片“阁下英明”的称颂中,沈渊不敢再多看祝姯一眼,只带着杨瓒,步履匆匆地跟着陈四下楼而去。
陈四一边在前引路,一边语带惊惶地回话:“方才晚膳前,老大说要去底舱清点木料,不叫人跟着。可眼看过了饭点他还没上来,小人放心不下,赶忙下去寻他。谁知一推门,就看见老大他……他已经被人杀害了!”
说到此处,陈四抬起袖子抹了把眼泪,顺带把额角冷汗也擦干净。
其实陈四隐瞒了一些事情,当时他下到底舱后,便见孟黑虎从不许人碰的乌木匣子四敞大开,里面空荡荡的,东西已经被人夺走。
陈四也不知自己当时怎么想的,兴许是怕叫人发现他们走私财宝,下意识地将棺材盖起来,这才扑到楼上寻人报信。
甲下三层阴暗潮湿,混杂着水腥与霉腐的气息。
此刻这股味道里,更掺入浓重的血腥味,叫人眉头直皱,几欲作呕。
沈渊走进一看,舱内一片狼藉,几只堆货的木箱被掀翻在地,杂物散落得到处都是,显然是刚经过一场激烈的搏斗。
而昔日威风凛凛的船主孟黑虎,此刻正仰面倒在冰冷的舱板上。
他虎目圆瞪欲裂,死死望向舱顶,肌肉虬结的胸膛再无起伏,喉间横亘着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死因显而易见。
无需沈渊发话,杨瓒已然上前蹲身探查,随后沉声禀道:
“启禀郎君,尸身触手尚温,应是刚断气不久。”
沈渊正欲上前细看,忽觉腰后教人用指头轻戳了一下。
他回眸一瞥,只见祝姯不知何时已跟过来,正俏生生立在他身后。
祝姯掌心里托着一方绣帕,淡淡馨香从帕子上飘来,正是她平日用的熏香味道。
见沈渊发怔,祝姯便将那帕子往口鼻前一遮,又指了指前头那摊污血,意思再明白不过,是让他遮挡秽气。
沈渊这才回过神来,原来祝姯是在为他着想。
这念头甫一冒出,方才因疑心而生的别扭,霎时间便烟消云散了。沈渊胸口莫名地涌上暖意,只觉眼前这娇美娘子,一颦一笑,无处不惹人喜爱。
沈渊伸手接过那方绣帕,帕子入手温软,他却未曾依祝姯所言,将帕子覆上自己口鼻。
反倒是长身微俯,凑近了她。
沈渊抬手将柔软丝帕抖开,覆在祝姯面上,恰恰遮住下半张脸,只剩一双水光潋滟的杏眸露在外头。
他动作很是仔细,手指绕过她耳后,将帕角系了个齐整的结,吐纳间的温热气息,尽数拂在她微颤的眼睫上。
祝姯被他这番举动弄得一怔,不解地抬头瞧他。
莫非是自个儿方才比划得不够分明,这人没看懂?
下一刻,却见沈渊朝她挑唇,笑容意味深长。
祝姯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心下暗忖,他笑得这般暧昧不清做什么?
莫不是故意系得很丑,在看她笑话?
思及此,祝姯赶忙抬手扯了扯脸上充作面纱的丝帕,可心里终究没底,索性溜到前头去,要往血泊前照一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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