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底的光消散了,她呆愣着,直到身边的人已经要准备离开,才想起哭泣与无声喊叫。
她挣扎着想要逃离被束缚的命运,想要让顾元琛告诉她真相,她不信他的话!
她的嗓子似乎是坏得更彻底了,野兽一般低鸣着,只是被一旁的婆子按住动弹不得,否则真怕她会扑向顾元琛,将他撕咬干净。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十载余苦苦熬煎所得,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顾元琛自是视若无睹,转头瞥了一眼她,瞥见她空洞失神的双眸,听到身边的洪英轻叹了一声。
洪英叹气,这个女人受了那么重的刑都没有屈服,想必是怕牵连两个妹妹,如今得知这样的结果,竟能成了这幅模样。
顾元琛只道:“看好她,别让她死了,其余怎样都好。”
他似乎是急切离开,不顾尚还汗湿的后背,迎着顶头的风雪出了门。
寒意刺骨,顾元琛却觉得自己的心平静下来。
何永春追出来,为他加上一层披衣,递上手炉。
他没有接,摊开掌心缓缓将手伸出廊下,接住抱拥的雪片。
他是一个冷酷残忍的人,故而掌心冰雪的融化也缓慢起来。
“王爷,请恕属下愚笨,王爷为何要——”
洪英在旁低声问道,他是知道内情的人,他不懂王爷为何这样做,竟然要用尽巧思,去欺瞒这样一个命如蝼蚁的人。
顾元琛阖目,薄白的眼皮藏不住眼底的疲累,脸上仅存的血色也被阴冷的雪色镀上灰白。
“她若知道真相,必然不会心甘情愿为本王做事……窨楼尚未连根拔起,她就做一个死过的人,无牵无挂,也并未有什么不好,若是今后知道人还活着,再告知她也未尝不可。”
何永春大约是明白了,又踏回屋中瞧了一眼姜眉。
她还是跪坐在原地,抽离了一身的骨头,活成了套着人皮的泥塑一般。
“好好照料,让她养好身子。”
何永春交代好看管她的婆子,留下久久的叹息。
*
再次见到姜眉,已是一月之后,除夕深夜。
顾元琛太久未曾提起过王府中养着的这个女刺客,以至于府中上下都快忘了她的存在。
何永春听人自宫中报信,说今日除夕家宴上,王爷和太后又落了好大的不快,好在有陛下在场转圜。
分明是亲生母子,可一年之内也不过除夕夜才见一面,甚至也就是这一次见面,能次次不欢而散。
何永春知道自家王爷谨慎细心,八面玲珑,即便在陛下面前也不露声色,只是这手足之情可断,母子之情却是无论如何都要生生世世纠缠下去的。
天寒路冻,雪霜衰马,何永春眼见人回来了却不进府,迎出门去,见洪英望着紧闭的马车摇了摇头。
他整了整衣冠攀跪上马车,掀开门帘,笑道:“王爷啊,您可算回来了,我们且饿等着许久了,您回来了我们可就开始守岁了!还是在咱们王府快活!”
马车里也一样烧得暖气逼人,顾元琛坐在阴影中不动,一手抚弄着车厢内刀剑相拼留下的刻痕,一手去触碰自己心口留下伤疤的地方。
他不准人丢掉这辆遇刺时乘坐的马车,这些时日,一直都是坐着它出行。
何永春脸笑得有些僵了,却还是劝解:“王爷,若是您嫌弃我们吵闹,想歇息一会儿醒醒酒,我们就不烦扰您了。”
“无妨,还是热闹一些好。康义灵前可已供奉好了?”
顾元琛浅笑了一下,只能瞧见唇角的勾动,却不得见是怎样的笑意。
一月前,顾元琛前往城郊时于鸣溪谷山道遇刺,刺客凶悍异常,攻入车厢之中,康义拼死相抗不敌,最终以身为盾,以命换命。
他的死士有许多,可是能为他而死的,或许也就只有这位幼时乳母的子侄,这个在他身边护卫多年,胜比他手足的人。
“您放心吧,都已经安排好了,我们的命都是王爷的,他救了王爷,我们的命也是他的……何娘那边,也派人前去照料了。”
“这说的是什么话,你们的命是自己的。”顾元琛淡淡道。
将要下车时,他又顿住了,像是突然想起了一件经年往事。
“她怎么样了?”
何永春愣了一下才想到这个她是何人。
他不喜欢姜眉,故而从不主动过问,只听照料她的人日日禀报,再禀与王爷。
她的伤好了不少,养到春日里应当就可以痊愈大半了,只是人还是没有养好,日日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自那日王爷离开,便再没发出过一点声音。
故而他告诉顾元琛,说当日王爷一句话便把这恶女的脊梁都打断了,到现在人都还是痴傻的,今日是喜庆的时节,不必理会这样晦气的人。
“是这样?”顾元琛抬眸望了眼天上不见的月光。
“那便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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