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心头五味交杂,更觉得不可辜负了安伯父对他的期待,把所有批语无论是赞许还是批驳,都仔细琢磨,自觉受益匪浅。
看看安介山还没回来的意思,他干脆铺陈笔墨,就按照自己先前破的题,重新又写了一篇。
写完之后自己先看了一遍,又和前一篇对比,自觉略有进益。一时兴致起来,他索性就着题目重新破题,一连换了三个破题的思路,一一录在纸上。
正要从新思路里再挑一个重写一篇文章时,忽听见安介山在外面问小童:“玉儿可是回来了?”
小童道:“早已回来多时了,小的进去送了一趟茶水,见林大爷正在用功,便不敢打扰。”
林黛玉往桌上一看,果然见案头放着一盏新茶。
帘子声响,安介山走了进来。林黛玉忙起身迎接,笑道:“严员外可以已经走了?”
“已经走了。”安介山嗤笑了一声,不屑道,“上面安排下的差事不好好做,尽整些歪门邪道。”说着,他往座位上一指,对林黛玉道,“你坐,不必拘礼,你难受我也难受。”
林黛玉并不假意推辞,笑了笑就坐下了。
一时小童进来,把那盏他未曾喝却已经凉了的茶撤下,重又沏了两盏热茶端上来。
安介山吩咐小童:“你去看看泰儿和然儿那边,若是先生已经讲完了正课,就把他们叫过来。”
林黛玉闻言,便知晓他要借着严员外,教导子弟官场上的学问,顿时精神一振。
——这就是官家子弟比寻常书生强的地方了,官家子弟纵然读书的天赋比不上寒门子弟,却因长辈的缘故,自幼对官场耳濡目染,入仕之后就能先人一步融入官场。
莫要小看这一步,除非寒门子弟的天赋超绝,不然只怕要耗尽一生去追赶了。
不多时,安若泰和安若然来了,林黛玉起身接住。双方相互见了礼,兄弟二人又来拜见了父亲,才一个挨着一个,依次在下首坐了。
因兄弟俩相差不到一岁,安若然又比兄长跟聪敏一些,因而家里就给两人请了同一个老师。
那先生姓洪,是个犯了事被革职的知县,两榜进士出身。
虽说安介山也是进士出身,断没有教不了儿子的。只是但凡有些条件的人家,都会额外给孩子请先生,怕的就是亲生父子下不去狠手。
小童又送了两盏茶进来,安介山就叫他守好门户,不许人靠近书房,更不许人前来打扰。
“我在户部的同僚严员外来了,为的是山西赈灾一事。”
这件事在朝堂上已有了定论,圣人已明发圣旨,着户部派人下地方,就近调集地方府库赈灾,勿使灾民背井离乡,以免大量外来人口涌入京城,造成天子脚下治安混乱。
那严员外便是山西清吏司下的员外郎,本无什么突出的才能,偏还有个好饮的毛病。
前脚户部尚书刚把这件差事教给他,后脚他就被人拉住灌醉,答应了好些不能答应的事。
且不说为何户部尚书明知他无能,为何还将这么重要的差事派给他;也不说怎么就这么巧,前脚刚派了他差事,后脚就有他的狐朋狗友得了陈年家酿。
只说这严员外本身,明知重任加身还如此不谨慎,活该他载跟头。
于安介山而言,更可气者,是他自身掉进泥坑,还要来拖他下水,实在可厌可憎!
说完这些,安介山目光环视三人,问道:“依你们之见,此事该如何应对?”
话音才落,安若然便抢先道:“敢问老爷,这位严员外是倾向于老圣人还是当今?那位户部的吕尚书呢?”
他生来就比兄长安若泰更加敏捷,自小耳濡目染,最明白朝堂之上,对错远比不过立场更重要。
就拿赈灾举例:这一派的人主张立刻派遣钦差,到当地去开仓放粮,将流离在外的灾民尽快引回乡去;另一派主张不要劳动灾民,要发动灾民流落之地的官员,将灾民就地安置,待受灾地灾情过去之后再牵引灾民回乡。
这两个主张哪个是对,哪个是错呢?
其实不无论按照那一派的施行,只需要坚定心意,都能将危机解除。就怕做决策的那个心志不坚,左摇右摆。
本朝自来主张“将必发于行伍,相必出于州郡”,这些京官大多数都是从地方升上来的,也曾执政一方,哪里不懂得差事该怎么办?
如严员外这般能力平庸却能入部,终究是少数,且日后也就止步于此了。
因而听见安若然发问,安介山微微点了点头,却并没有开口,而是看向另外两个:“你们又怎么说?”《htt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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