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一句话是:“孩子呢?”
屋里没人回答。
床边的水盆倒在地上,湿了一地。桌上放着一套干净衣服,还有一张字条:
“娘娘恕罪,孩子已夭折,入土为安。”
陆昭华盯着那张纸看了很久。
她慢慢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腹部,那里有一道长长的疤痕。她闭上眼,没流眼泪,也没喊叫。只是把字条揉成一团,扔进了角落的火盆。
火苗跳了一下,烧黑了纸边。
她不知道,她的女儿没死。
此刻正躺在猴群的巢穴里,裹着湿透的布,靠着母猴的体温活着。
她也不知道,这场雨停之后,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
许嘉竹活了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从哪来。她只知道饿了会哭,冷了会缩,疼了会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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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只母猴,成了她第一个亲人。
日子一天天过去。
她在林中爬行,在树根间打滚,学着猴子的样子吃野果、喝露水。她的指甲变得厚实,脚掌粗糙,走路时喜欢弯着膝盖。
七岁前,她以为自己就是猴子。
直到那天,她不小心踩中猎人设的陷阱,被铁夹夹住了腿。
她不会说人话,只会尖叫。
是路过的一位黑衣人发现了她。那人戴着青铜面具,腰间挂着七个酒葫芦。他蹲下来看了看她眼角的抓痕,又看了看她蜷缩的姿态,忽然笑了。
“有意思。”他说,“这丫头,活得像个畜生。”
然后他把她带回了竹林。
那里有个地方叫七宫。
三年后,她学会了走路挺直腰,学会了穿鞋,学会了用匕首。
他们给她取名——许嘉竹。
说是姓许,是因为师父玄冥随口一说。
说是名嘉竹,是因为她被救那天,林边新长了一株绿竹。
她不知道这个名字有没有别的意思。
她只知道,从那天起,她不再是野孩子了。
她是暗卫。
是能在夜里飞檐走壁的情报好手。
但她每次施展轻功,总觉得脑子里多了点什么。
风会告诉她哪里能跳,哪里该拐,哪里有埋伏。
她以为是训练的结果。
其实那是风灵果的力量。
是她七岁前吞下的那颗果子,在血脉里悄悄生长。
它不会说话。
但它会在她奔跑时,轻声指引。
就像风在耳边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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