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0中文网>横财运是什么 > 第38章 我渡人难自渡7（第2页）
第38章 我渡人难自渡7（第2页）
小鹤与吴忧虽看清这是一缕残魂，却不曾料到这是前任风师的残魂，难得异口同声开口，“这是上一任罪神风师的残魂？？？！！！”
林权真点了点头，他拿起那缕残魂的右手，将衣物掀开露出腕上一道黑色的环形枷锁，“这是议事厅判除有罪的证明，它会伴随罪神到身消道陨那一刻。只是不知什么原因，她竟还有一缕残魂留存？”
白衣娃娃悻悻然松开双手，垂头丧气地朝着破庙里面走去，林权真三人紧跟其后，只见那缕残魂飘入最里面被铁链、阵法锁住的枯骨，寒铁之下只见森森白骨，庙堂之上唯有一尾枯黄莠草。
林权真不知如何形容这副残骨，他杀过的罪神良多，每次他都愿意赐予这些曾共事过的同僚一个“了然”，可这样身陨后还要被寒铁、缚魂阵死死定住的神官他闻所未闻。
难怪那缕残魂说不出一句话，他现下才看明原由，竟是被寒铁从头颅贯穿脊骨，整个喉咙尽数贯穿，没有声带自然也就没有说不了话。
他挪开目光，向着高台之上那尾莠草走去，右手刚触碰到莠草表面细长的绒毛，面前便再次浮现画面。
“错没错？”
白衣女子直直跪在一位头戴肃面的神官跟前，她毫无悔意地低头苦笑，“岳川神君，吾何错之有啊？”
屈居上位的男子顷刻间换出一副笑面，慢慢悠悠回道：“滥用愿力，此为一错；约束不力，此为二错；妄想自由，此为三错，故而判尔死罪，其众死罪。”
听罢，白衣女子只是微微点头，随即抬头看向戴着笑面有些滑稽的男人，“噗呲”笑出声来，“疏于懒惰是错，热衷勤奋是错，神君不妨指条做什么都是对的明路出来，我等实在猜得有些乏味了。神君说吾滥用神力、放纵信徒胡来，可是你看他们都愿意相信吾，都那么虔诚……”
岳川换下一副丧面，蹲下与她平视，哭丧道：“应允自辩，汝说坐下信徒皆真心实意？那便来做一个游戏吧，将你的信物赐下，真心实意可活，满口谎言那便魂飞魄散哦，呜呜呜！”
沉默良久，那女子脸上再无半分笑颜，只得泄气般回道：“不用了，我愿意承担所有，只愿您能放过他们。”
岳川站起身摘下面具，如痴如狂的脸上也沾了点人间的风雪，他睁开眉眼，缓缓宣判道：“我已经替你给了，既然是自辩，那举证怎能忽视？你觉得这场大雪过后你的信徒，还有几个可以问心无愧的活着？”
原本跪在地上的白衣女子耳海之中开始不停传来嘶吼、哀鸣声，像是要穿破她整个耳膜，她艰难地捂耳起身，拾起手中长剑，满眼遍布血丝，“岳川！我知道结果，我知道他们是又私欲，为什么你不能只把错算到我一个人身上，为什么要让我知道他们都是假的、都是骗我的，非要让我看明真相你才满意吗？！”
岳川无比平静地掸去衣衫上的风雪，“决议我一个人说了不算，诸神合判错了便就是错了，当你无私地赐下一切，你就该想到这一天。”
“还有，”岳川淡然两步上前，风雪卷过呼啸的肃杀声，只轻轻一击白衣女子的剑便碎得四分五裂，“你已经很久没用剑了，实在不堪一击。”
那女子眼中略过难以置信的震惊，原本自傲的剑术在此刻是那么易碎，就像她终究要醒来的梦一样。她低垂下握住剑柄的手，看向眼前男人似良玉般剔透的容颜，开口道：“必须死？”
“你在替你自己问，还是在替别人问？”岳川站在冬日暖阳中，淡漠说道。
松柏之下女人躬着半边身子，不置可否地笑笑，“替自己问如何，替旁人问又如何？”
“罪神认错不是没有先例，你可活，也只你能活。”
女子拾下剑柄上高挂的莠草，“在我还是人时一身孑然，我找啊找啊，找了半辈子也寻不到一个愿意与我产生联系的。后来莫名其妙便飞升成神，有时我在想，像我这般透明的存在为何却能飞升，老天评判标准还真是奇怪。”
话到此处，女子脸上浮现出一抹发自内心的笑颜，“这两百年里，我看着自己从一身孑然到万人叩拜，那是我第一次觉得和除我以外的东西发生联系，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声。这种感觉要如何雕刻？我想，哪怕他们眷恋我的力量，贪图我的愿望，我也心甘情愿为此奉上我的全部，直到再次一无所有那天。”
女子无比真诚地朝岳川屈膝叩拜，“多谢你的告知，可是我的这颗心历经过蓬勃，便再难平静。那种手中一无所有的感觉，对我来说太过漫长，若是台上只有一人，那我……愿意做脚下沃土。”
岳川皱眉，顿觉大事不妙，“你想做什么？”
她微笑释怀，立即在岳川还没回神之际，将自身一半灵魂劈开，幻化为另一个自己送至萧山脚下一座矮小的破庙中，她看向那些满地痛苦打滚，眼神之中满是憎恶与斥责的凡人，独自走到上方蒲团处席地而坐，又从袖口里摸出一把短刃，很是随意地丢在躁动难安的人群中，平静自述道：“你们，从我身上割下一块肉吃了以后就没事了。”
不大不小的短刃落地声，就像是一粒石子砸在翻腾的狼群中，即刻引来群狼所有的凝视。
其中一人看了看自己快要完全腐坏的躯壳，拿起短刃死马当作活马一般朝坐在蒲团中的白衣女子爬去，眼光狠厉地在她小腿边上切下一块肉，闭眼便塞进嘴里咀嚼起来，没一会儿他就觉得原本犹如千万只蚁虫啃咬的伤口正慢慢开始愈合，“真的有用，这女人的肉真的有用！哈哈哈，你们还在干嘛？！她身上可没多少肉，你们甘心就这样死在这个鬼地方吗？”
“那女人死就死吧，反正……反正活着就还会再有下一个。”
“短刃呢，在谁手里，快给我！！！”
“妈的，反正有她的肉就行了，我自己有刀！”
跃跃欲试的人在听到男子的这般直言，也不再装模作样，纷纷像见了食儿的鱼一般，一头扎进涡流中，企图分到一片可供自己吃的肉。
人海旋涡里，女子依然平静，皮肉正不断从体内脱离，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轻盈，双手之中依旧什么也握不住，脑子里有一个微弱的声音一遍一遍质问着她，现在做的一切是否值得，是否心怀怨恨？
她不知道，她只是有一刻热血上了头，心中安慰着自己有那么多信徒，总会有诚心诚意向她祈愿的，总会有与她产生联系的长灯，这还是她第一次拥有过什么，纵使倒置重来，也会选择这条并不完美的长路。
意识渐渐淹没在朦胧夜色，在远处覆雪纷飞的青松林里，她看到与雪融为一景的神官一言不发地戴上悲面，雪花溅起锋利一剑斩去只剩半副灵魂的壳子，衣发染血，身向贯虹，他沉寂良久，“罪神已杀，同党……都已伏诛。哼，任性妄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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