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她盯着这张脸,看了许久,许久。
&esp;&esp;笑容不变,眼神却越来越冷,越来越深。
&esp;&esp;……
&esp;&esp;【我不能忘记我们待过的地狱。】
&esp;&esp;【那是我们在时空中重迭的第一次相遇。】
&esp;&esp;…
&esp;&esp;“您真是老了。”
&esp;&esp;她幽幽地叹息,语气里听不出是感慨还是遗憾,可就在话音落下的瞬间——
&esp;&esp;那只戴着乳胶手套的手,猛地由轻柔的拂拭,变为凶狠的抓握,五指狠狠揪住男人的头发,用力向后一扯。男人猝不及防,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头皮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脑袋被迫以一个扭曲的角度后仰。
&esp;&esp;任佑箐脸上温柔的笑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种冰冷的,近乎机械的暴戾,她没有丝毫犹豫,借着身体的重量揪着男人的头发,将他的头狠狠朝面前那张铁质桌子撞去。
&esp;&esp;“砰!!”
&esp;&esp;第一下,沉闷而响亮。
&esp;&esp;茶水飞溅,茶水滚烫,褐色的茶水在桌面蔓延,茶叶全部溅洒了出来。
&esp;&esp;“砰!砰!!”
&esp;&esp;第二下,第三下,第四下。
&esp;&esp;一下比一下重,一下比一下狠。
&esp;&esp;她没有说话,没有咒骂,只是沉默地,专注地,机械地,反复地执行着这个暴力的动作,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呼吸也变得略微急促,高烧带来的虚弱似乎在这一刻被某种更强大的愤怒暂时压制。
&esp;&esp;男人的惨叫和求饶被剧烈的撞击打断,变成破碎的呜咽,额角破裂,鲜血混合着茶水,顺着肮脏的桌面流淌,滴落在地。
&esp;&esp;不知道撞了多少下,直到男人几乎瘫软在椅子上,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任佑箐才猛地松开了手。
&esp;&esp;男人像一滩烂泥般滑下去,又被金属椅束缚着,以一个扭曲的姿势挂在椅子上,鲜血糊了满脸,意识模糊。
&esp;&esp;任佑箐微微喘息着,站直身体。
&esp;&esp;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右手乳胶手套上沾染的些许血迹,蹙了蹙眉。然后她伸出左手,从大衣另一个口袋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先是仔细地擦了擦右手手套上沾染的污渍,接着,竟然俯下身,用那块洁白的手帕,极其轻柔,甚至堪称体贴地,去擦拭男人脸上和额头的血迹。
&esp;&esp;男人在她指尖触碰到伤口的瞬间,依旧因为疼痛和恐惧而剧烈地抽搐了一下。
&esp;&esp;擦了几下,手帕被血染红。
&esp;&esp;任佑箐随手将它扔在脚下,接着,她转身,在一边用消毒液喷上手心,揉搓均匀后重新走回那把黑色的高背椅,姿态从容地重新坐下,仿佛刚才那阵突如其来的暴力只是别人的幻觉。
&esp;&esp;她再次交迭起双腿,双手重新交迭放在膝上,戴着手套的右手轻轻搭在左手手背。除了略微急促的呼吸,她看起来和刚进来时并无二致,甚至更冷静了。
&esp;&esp;看着眼前奄奄一息,满脸是血的男人,琥珀色的眼眸平静无波,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温和与清晰,只是多了一丝冰冷。
&esp;&esp;“这是一点小小的,让您清醒的必要措施,”她甚至微微颔首,像是在为刚才的“失礼”致歉,虽然语气里毫无歉意,“无聊的叙旧,可以结束了。”
&esp;&esp;她顿了顿。
&esp;&esp;“现在,让我们来聊点正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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