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从东山梁爬上来时,王家沟已经睡了。
村东头李国堂家的窗户还透着昏黄的光。屋里,李国堂蹲在门槛上抽旱烟,他媳妇刘桂花在灶台前刷碗。水声哗啦哗啦,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
“明儿个去镇上,把后院的草药了。”李国堂吐出一口烟,烟雾在油灯下盘旋。
刘桂花没搭话,把最后一个碗擦干,放进碗柜。她转过身,腰间的围裙松垮垮地系着,露出一截洗得发白的蓝布衫。
“听见没?”李国堂提高嗓门。
“听见了。”刘桂花声音平淡,走到桌边坐下,拿起针线笸箩里的鞋底纳起来,“今晚别睡太死,听说又出事了。”
“啥事?”
“村西李二狗傍晚从镇上回来,说看见桥上有东西。”刘桂花手里的针穿过厚厚的鞋底,发出噗嗤声。
李国堂嗤笑一声:“李二狗那怂包,看见个树影子都能吓尿裤子。”
“他说得真真的。”刘桂花停下针,抬眼看他,“说看见桥上站着三个人影,一高一矮,中间那个被架着,脚不沾地。”
屋里静了静。窗外的蛐蛐叫得正欢。
“胡扯。”李国堂磕掉烟灰,起身,“那桥都多少年没人走了。自从前年出那档子事,谁还走那儿?”
他说的那档子事,村里人都知道。前年秋收,邻村一个媳妇和婆婆吵架,半夜想回娘家,非要走那条近道过桥,结果再没回来。三天后在桥下游发现她,人都泡涨了,眼睛睁得老大。从那以后,村里人就绕着那座桥走,宁肯多走三里地。
刘桂花继续纳鞋底,针脚细密均匀:“李二狗说,那三个人影走到桥中央,突然就少了一个。剩下两个架着空气往前走,像架着个看不见的人。”
“放屁。”李国堂脱鞋上炕,“睡觉。明儿个还得早起。”
刘桂花没动弹,手里的针线活不停。油灯的火苗跳了跳,墙上的影子跟着晃动。
夜渐深,王家沟彻底静下来。
月亮爬到中天时,李国堂被尿憋醒了。他迷迷糊糊下炕,趿拉着鞋去院里茅房。月光很亮,把院子照得白晃晃的。院子角落的老槐树在地上投出一片黑影,风一吹,影子乱晃,像有什么东西在动。
李国堂打了个寒颤,尿完赶紧回屋。
正要进屋时,他瞥见院门外的小路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移动。
他眯起眼细看。
月光下,村道像一条灰白的带子,从村头伸向村尾。在往桥去的方向,有三个黑点正缓缓移动。
李国堂揉揉眼,再看。
确实是三个黑影,排成一列,沿着小路往桥的方向去。中间那个似乎走不稳,左右摇晃,两边的人影紧紧挨着。他们走得很慢,很稳,一点声音都没有。
李国堂的脊梁骨一阵发凉。他想起刘桂花的话,李二狗看见桥上有三个人影,一高一矮,中间那个脚不沾地。
他屏住呼吸,盯着看。
三个黑影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往桥去的拐弯处。
李国堂站在院子里,夜风吹得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站了好一会儿,直到确定那三个黑影不会回来了,才轻手轻脚回屋。
“桂花,桂花。”他推醒媳妇。
刘桂花迷迷糊糊睁开眼:“咋了?”
“我刚才看见......”李国堂压低声音,把看见的说了一遍。
刘桂花彻底醒了,坐起来:“你看清了?”
“看清了,三个黑影,往桥那边去了。”
两口子对坐着,油灯已经灭了,只有月光从窗户纸透进来,在地上铺了薄薄一层。
“要不要告诉村长?”刘桂花小声问。
“告诉啥?说看见鬼了?”李国堂摇头,“村长不信这个。再说,万一是偷东西的呢?捅出去会不会报复咱家?”
“偷东西的半夜往桥上走?”刘桂花反问。
李国堂不说话了。
屋里又静下来。远处传来一声狗叫,叫了半截突然停了,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
“睡吧。”李国堂重新躺下,“明儿个再说。”
可谁也睡不着。刘桂花侧着身,盯着窗户纸上的树影晃动。李国堂睁着眼看房梁,脑子里全是那三个黑影。
过了大概一炷香时间,院里突然传来响声。
很轻,像有人踩在干草上。
李国堂浑身一紧,竖起耳朵听。
那声音很慢,很轻,从院门口响起,一步一步,朝屋子这边来。
刘桂花也听见了,抓住李国堂的胳膊。
脚步声停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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