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管不顾,惊恐和活命的渴望让他们做了一次又一次。
不知过了多久,敲门声停了。
门缝下的水,慢慢退去,像退潮一样,消失在门外。
天快亮时,第七盏油灯终于灭了。
但亮光从窗户透进来,屋里渐渐亮了。
李国堂和刘桂花瘫在炕上,浑身汗湿,精疲力尽,但都活着。
门外,鸡叫了。
天亮了。
李国堂小心下炕,走到门边,从门缝往外看。
院子里,香灰圈完好无损,三圈圆圆的灰线,把屋子围在中间。
圈外,有三双脚印,湿漉漉的脚印,在晨光中慢慢变干,消失。
王大山带人来时,李国堂已经收拾好了。他没说昨晚的事,只说自己没事了。
村里人听说李国堂躲过一劫,都松了口气。但桥的事还没完,没人敢再走那座桥。
王大山请了陈神婆来做法事。陈神婆在桥头摆上香案,烧纸念经,最后把一张符贴在桥中央的石头上。
说来也怪,符一贴上,那块湿漉漉的石头,慢慢干了,再也没湿过。
从那以后,桥上再没出现过黑影。但村里人还是不敢走,宁愿多绕三里地。
李国堂和刘桂花也没再提那晚的事。但两人之间,好像多了些什么。有时候夜里,刘桂花会突然抱住李国堂,很紧,像怕他消失。李国堂也会回抱她,什么都不说。
日子一天天过,秋收了,冬来了,年过了。
开春时,村里来了施工队,说要修新路,那座桥要拆了。
拆桥那天,村里人都去看。李国堂也去了,站在人群里,看着那座老石桥在挖掘机的轰鸣中,一块块石头被拆下来。
拆到桥中央时,工人们惊呼一声。
李国堂挤过去看,桥墩下,压着一具白骨,看身形是个女人。白骨旁,还有两具小的,像是小孩的。
三具白骨,纠缠在一起。
李国堂突然明白了,不知哪个年代,这里还死过一个女人,死时怀着孕,一尸两命。不,是双胞胎,一尸三命。
原来神婆说错了,根本不是太平军将领,是这个女人和她的孩子。
那三个黑影,那湿漉漉的脚印,那要找的三个替身。
不是一个人的怨气,是三个。
桥拆了,白骨被收殓安葬。施工队修了新桥,又宽又结实。
新桥通车那天,村里人都去走,说沾沾喜气。李国堂和刘桂花也去了,手拉手走过新桥,桥下河水清清,有鸭子游过。
夕阳西下时,两人站在桥头,看远山如黛,近水含烟。
刘桂花突然说:“那天晚上,你知道我最后想的是啥吗?”
“啥?”
“我想,要是你真被带走了,我也跟你去。”刘桂花看着河水,声音很轻。
李国堂握紧她的手,粗糙的手掌,暖暖的。
“我不会走的。”他说,“你在哪儿,我在哪儿。”
太阳落山了,天边烧起一片红霞。新桥上人来人往,笑语喧哗。远处村庄炊烟袅袅,狗在叫,孩子在跑,日子像桥下的水,静静流淌。
那晚之后,李国堂再没见过黑影。但他有时候会梦见,梦见那座老桥,桥上三个影子,走着走着,中间那个回头看他,脸模糊不清,但好像笑了笑,然后摆摆手,消失在晨光里。
是告别,还是感谢收尸,李国堂不知道。
他只知道,每天早上醒来,身边躺着刘桂花,均匀的呼吸,暖暖的体温。窗外鸡在叫,天在亮,新的一天又来了。
日子还要过,人还得往前走。桥可以拆,路可以修,但有些东西,比石头结实,比日子长久。
比如那晚紧紧相拥的体温,比如门缝下退去的水,比如晨光中消失的脚印。
比如活着,在一起,看每一天的太阳升起。
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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