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脚下的黑玉石砖成片崩裂,像是被重锤砸碎的黑色瓷盘,裂纹疯狂向四周蔓延——每一道新裂都迸出细碎幽蓝电弧,滋滋作响,舔舐着空气里浮动的灰烬微粒。
顾长生感觉到一股失重感猛然袭来,那是空间规则被暴力拆解后的震荡,震得他后槽牙一阵酸软,胸腔里那颗刚融合的心核跳得像是在打重金属架子鼓;耳膜深处嗡鸣不止,仿佛有千万根银针在颅骨内壁刮擦。
在这摇摇欲坠的毁灭感中,玄穹仙王那尊原本高不可攀的“手办”终于倒了。
他并没向顾长生低头,而是像个输光了所有筹码的赌徒,颓然跪倒在天刑台的废墟里——膝盖砸落时,碎砖硌进皮肉的钝痛声清晰可闻,混着焦糊布料绷裂的“嘶啦”轻响。
在他面前,那颗赤色心核投射出的瑶姬虚影正随风摇曳,像一簇随时会熄灭的红烛残火;光影边缘微微颤动,散发出极淡的、类似烧尽的檀香余烬味,微暖,却干涩得令鼻腔发紧。
“瑶儿……”
玄穹仙王伸出颤抖的手,指尖甚至带着细微的破空声,那是由于灵力失控导致的指尖颤栗;顾长生能看见他指腹皮肤下青筋暴起,像几条挣扎的蚯蚓,而指尖掠过虚影时,带起一缕微不可察的灼热气流,拂过自己手背,竟如滚水蒸腾般刺痒。
他试图去抓那缕影子,可指尖触碰到的只有虚无。
那一缕原本滚烫的赤色流光,顺着他的指缝无声滑过——顾长生甚至听见了那光流逸散时发出的、近乎叹息的“咻”声,细若游丝,却直钻耳蜗深处。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这位执掌天刑院万载的老登,此刻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喉结上下滚动时,颈侧老皮摩擦发出枯叶簌簌的轻响,“我以为只要守住天道,守住这牢不可摧的仙狱,就能把你永远留在离我最近的地方。”
他的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出一种病态的惨白,指甲盖下渗出暗红血珠,滴在焦黑砖面上,“嗤”地腾起一缕青烟,散开一星焦苦味。
顾长生站在三步开外,鼻端闻到一股极淡的、像是老旧丝绸受潮后腐朽的气息——底下还压着一丝极淡的、雨前青苔被碾碎时的腥凉。
瑶姬的虚影缓缓低头。
那双曾经被玄穹仙王描述为“冷若寒霜”的眸子,此刻只有一种让顾长生都感到脊背发凉的平静——那种近乎神灵俯瞰众生、却又带着一抹长辈看熊孩子闹脾气的悲悯;她睫毛垂落的阴影,在顾长生视网膜上投下微颤的暗斑,像墨汁滴入清水般缓慢晕开。
“云崖子,我要的从来不是你守住什么。”
她的声音没有重力,直接在顾长生的识海里漾开,温润如春溪漫过卵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震频,震得他太阳穴突突跳动;
“我要的,只是你当年肯不肯回头,在那场大雨里牵住我的手。”
她缓缓转过身,视线与顾长生那双金红交替的瞳孔撞在一起。
那一刻,顾长生感觉自己像是被和煦的春阳兜头浇下,连日来紧绷的神经竟奇迹般地松弛了一秒——肩胛骨缝隙里积压的酸胀感悄然退潮,指尖微微发麻,仿佛有细小的暖流在皮下蜿蜒。
“孩子,接下来的路,别学他。”
瑶姬微微一笑,那笑容里藏着万载风霜后的从容,“爱这玩意儿,不该是把你关进笼子的枷锁,它得是带你冲出这鬼地方的翅膀。”
话音刚落,那抹虚影陡然炸开。
没有震耳欲聋的爆裂声,只有万千赤色莲瓣在废墟中翩然起舞——每一片都薄如蝉翼,透光时浮现出细密金纹,边缘却锐利如刀;它们掠过顾长生耳际时,带起微弱气旋,拂得他鬓角汗毛倒竖,又凉又痒。
那些赤色莲瓣并未消散,而是在触及他眉心的刹那,骤然解构为亿万粒微光尘——每一粒都裹着瑶姬未尽的叹息、仙狱砖缝里漏下的旧雨声、还有他自己童年攥紧又松开的那只手的温度;微光钻入皮肤时,像无数冰凉的蚁群爬过额角,又在接触识海屏障的瞬间,轰然转为灼烫。
嗡——!
顾长生识海深处,原本就在疯狂公转的三色莲花像是突然吃到了最顶级的CPU散热涂层。
那些赤色莲瓣如归巢的飞鸟,疯狂涌入他的眉心——不是冲击,而是渗透;不是撕裂,而是溶解。
一种无法言喻的、从灵魂深处炸裂开的灼热瞬间流遍四肢百骸,血管在皮下搏动如擂鼓,指尖传来被烈火炙烤又骤然浸入冰泉的错乱刺痛。
顾长生下意识地张大嘴,却发不出声音;喉头滚动了一下,想咽下那股铁锈味,却尝到一丝熟悉的甜腥——和当年在青梧山崖边,他第一次握碎心核时,舌尖炸开的味道一模一样。
视野边缘,乌青正沿着视神经无声蔓延,像墨汁在宣纸上洇染,所过之处,色彩褪为灰白,听觉也蒙上一层毛玻璃般的浑浊。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识海中的红、黑、白三色光影正在强行熔炼,重组,最后坍缩成了一朵通体透明、却内里流淌着赤金灰三色流光的“归心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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