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深山,被一场夜雨洗刷得湿漉漉的。晨雾如同乳白色的轻纱,在林间、溪谷缓缓流淌,将一切都笼罩在朦胧与静谧之中。瀑布的轰鸣在数里外依旧隐约可闻,却更衬托出此地的幽深。
溪谷底部,一块巨大的、被水流冲刷得光滑的岩石背后,“灰隼”背靠石壁坐着,怀里抱着依旧昏睡的囡囡。他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但耳朵却如同最警觉的猎犬,捕捉着雾气中每一丝异响。他的小腿上,伤口被用撕下的衣襟和随身药粉简单包扎过,血迹已经干涸发黑。
在他身旁,“影”半跪在溪水边,就着冰冷的溪水,清洗着自己肩胛和后背的伤口。他的动作很慢,因为每一次牵扯都会带来钻心的疼痛和新的渗血。他的脸色比昨日更加苍白,嘴唇毫无血色,唯有那双眼睛,依旧冰冷锐利,如同磨砺过的刀锋。他清洗完伤口,又用“灰隼”分给他的最后一点金疮药撒上,然后撕下自己里衣相对干净的部分,咬着一端,单手费力地重新包扎。
整个过程,他一声未吭,只有偶尔抑制不住的、从齿缝间漏出的细微抽气声。
“灰隼”睁开眼,看着他:“还能撑住?”
“死不了。”“影”的声音沙哑得几乎破碎,他包扎好伤口,缓缓坐倒在岩石边,仰头看着被树冠和浓雾切割成碎片的天光,“他们……暂时没追上来。瀑布和水流掩盖了大部分痕迹,雾也帮了忙。”
“但不会一直帮我们。”“灰隼”低头,看着怀中囡囡沉睡中依旧蹙着的小眉头,那上面还挂着未干的泪痕。“他们人多,有猎犬,有熟悉山林的向导。夫人……在他们手里。”
提到苏婉清,“影”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眼中掠过一丝深切的痛楚和自责。他没有接话,只是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是他没能保护好夫人。是他眼睁睁看着她为了救孩子,将自己送入虎口。
“我们必须救她。”“灰隼”的声音很低,却带着钢铁般的决心,“但不能莽撞。我们现在这样,别说救人,自身难保。必须先找个绝对安全的地方,让这孩子安定下来,再从长计议。”
“影”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囡囡身上:“她怎么样?”
“惊吓过度,又淋了雨,有点发热。”“灰隼”探了探囡囡的额头,眉头紧锁,“我身上最后一点干粮昨晚喂她了,水倒是还有。必须尽快找到吃的,还有能退热安神的草药。”
仿佛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囡囡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小姑娘的眼神起初有些迷茫空洞,看着“灰隼”冷硬的下颌线条和陌生的环境,小嘴一瘪,眼看又要哭出来。
“囡囡不怕,”“灰隼”立刻放柔了声音,尽管这柔和他冷硬的形象极不相符,“叔叔在。”
囡囡眨了眨眼,似乎认出了这个一路背着她、保护她的叔叔,又转头看到了旁边脸色苍白、气息微弱的“影”。
“影叔叔……”她小声叫了一声,声音带着高烧的干涩和虚弱,“你疼吗?”
“影”看着她清澈担忧的大眼睛,那里面映着自己狼狈不堪的影子。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极其艰难地,摇了摇头,挤出一个字:“……不。”
“娘亲呢?”囡囡又问,大眼睛里瞬间盈满了水汽,“娘亲是不是被坏人抓走了?囡囡梦到娘亲哭了……”
“灰隼”和“影”同时沉默。这个沉重的问题,他们不知该如何向一个四岁的孩子解释。
看着两个叔叔难看的脸色,囡囡似乎明白了什么。她没有再追问,也没有大哭,只是用力吸了吸鼻子,将小脸重新埋进“灰隼”的颈窝,小小的肩膀一抽一抽地,压抑地啜泣起来。那强忍哭泣的模样,比嚎啕大哭更让人心碎。
“灰隼”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婴儿一样,尽管他的动作僵硬笨拙。“影”则默默地从怀中掏出那个已经有些干瘪、却依旧保存完好的、囡囡之前送给他的、用草叶编成的小蚂蚱,递到囡囡面前。
囡囡抬起泪眼,看着那个草蚂蚱,伸出小手,小心翼翼地接过,紧紧攥在手心。
“囡囡乖,”“灰隼”低声道,“你娘亲很勇敢,她是为了保护你。我们要好好的,不能让她担心,知道吗?等你爹爹回来,我们一起去找娘亲。”
“爹爹……”囡囡喃喃道,眼泪又掉了下来,“爹爹什么时候回来呀……囡囡想爹爹,也想娘亲……”
这个问题,同样无人能答。
晨雾渐散,林间透下些许阳光。“灰隼”知道不能再耽搁。他抱着囡囡起身,对“影”道:“你还能走吗?我们必须离开溪谷,这里太开阔,容易暴露。我记得这附近似乎有个猎户遗弃的炭窑,或许能暂避,也方便生火取暖,找点吃的。”
“影”撑着岩石,艰难地站起,虽然脚步虚浮,却点了点头:“走。”
两人带着一个孩子,再次踏上了逃亡之路。“灰隼”辨认着方向,尽量选择林木最密、最难行走的路径。“影”跟在一旁,虽然伤痛让他步履蹒跚,却始终警惕地注意着后方和侧翼。
囡囡被“灰隼”抱着,小脑袋靠在他肩膀上,手里紧紧攥着那个草蚂蚱。或许是高烧让她昏沉,也或许是极度的疲惫和悲伤,她不再哭泣,只是睁着大眼睛,呆呆地看着不断后退的树木和天空,嘴里偶尔会无意识地、极轻地哼起一首调子破碎的、苏婉清常哄她入睡的童谣。
那细弱游丝、却充满孩童纯真的哼唱声,飘荡在寂静的山林间,像一缕微弱却顽强的阳光,试图穿透厚重的阴霾,照进两个满身血污、心冷如铁的护卫心中。
“影”听着那不成调的哼唱,看着前方“灰隼”抱着孩子的背影,目光落在囡囡手中那个小小的草蚂蚱上。他那双惯常冰冷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缓缓融化,又迅速凝结成更加坚硬的东西。那是一种誓言,一种即便燃尽生命、堕入地狱,也要守护这份微光与脆弱的决绝。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出现了一片相对平缓的坡地,坡地尽头,隐约可见一个半塌的、用石块和泥土垒砌的简陋棚子,正是废弃的炭窑。
“到了。”“灰隼”松了口气,加快脚步。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靠近炭窑时,“影”猛地停下,一把拉住了“灰隼”!
“等等!”他声音紧绷,目光锐利如刀,死死盯着炭窑周围的地面。
“灰隼”立刻停步,顺势将囡囡的脑袋按低,自己也伏低身体,顺着“影”的目光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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