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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3页）

沈清瑶送李小芳离开警局回到大学附近的名为安康小区的老旧小区里租的房子，虽然路途不近但毕竟深夜路况不错，来回也没花特别多的时间，不过回到住所时也已经快一点了。

此刻身心俱疲的她刚准备洗漱休息，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她一看，是戴若希打来的，心头不由一紧——这么晚的电话，绝不会是小事。

她接通电话，戴若希的声音从听筒传来，带着几分恨意“瑶瑶，出了点麻烦事！莲城有四五家当地企业，用低到不可思议的报价抢了沈氏集团好几个实体生意的单子。我查了一下这几家企业的产业规模是不可能压到那个价格的，而且资金来源模糊，但出手却狠得要命。阿姨让我不要告诉你怕你冲动，但我觉得还是和你说一声才保险。这肯定是林友田在背后搞鬼！”

沈清瑶猛地坐直身子，睡意全无。

她皱眉道“低价抢单？他们不怕亏本吗？”戴若希冷笑了一声“亏本？恐怕他们根本不指望靠这些生意赚钱。就是要影响沈氏的现金流。叔叔这阵子重伤沈氏集团本就人心惶惶，他恐怕是想借着这个继续动摇人心。瑶瑶，林友田这是冲着你们家来的，摆明了要进一步动手！”

沈清瑶握着手机的手微微收紧，心中涌起一股怒火。

她早就料到林友田不会善罢甘休，但没想到他的动作来得这么快、这么狠。

她深吸一口气，冷静道“是，沈氏集团的规模少了这些单子不算大事，让集团内外的人们对沈家失去信任才可怕。小希，你那边多和集团内的干部联系，注意着点集团内部，我看看能不能查出这几家公司的具体背景。还有，告诉我妈，只要稳住人心，沈氏的资金链就不会乱，让她稳住核心业务，我这边会加快调查林友田的动作。”沈清瑶知道自己的母亲和戴若希的能力丝毫不需要担心，但是威望和对下面的人的了解还是有所欠缺的，毕竟父亲的突然重伤必然会带来集团内部权力的真空地带。

“瑶瑶你别说，叔叔总说你虽然不从商，但战略眼光不输叔叔他自己，现在看确实所言非虚。我会跟沈阿姨说的，你自己也小心，林友田这人太阴了。”戴若希叮嘱了一句，随即挂断了电话。

沈清瑶放下手机，走到窗边，推开窗户让冷风吹进来清醒头脑。

夜空漆黑如墨，远处镇子的灯光稀疏而微弱。

她冲了壶云山茶提神，思绪飞运转。

林友田的这一手，卑鄙却有效。

本身对于沈氏集团这种规模的企业，他是无法正面击败的。

但先是重伤了自己的父亲让集团内存在了群龙无的风险，又商业上怂恿当地集团展开鬣狗般的撕咬。

沈氏集团纵然如同雄狮，但终究会受伤流血。

这几招实在是步步为营，毫不留情。

并且转念一想沈氏集团这种巨无霸他都敢于偷袭，那这么多年被他迫害，被迫和他合作控制的企业不知还有多少。

她低声自语“林友田，你这是要逼沈家跟你硬碰硬啊。”开始踱步在脑海里梳理手头的线索。

李桂兰的强拆案、矿场和kTV的非法用地、还有莲城这几家企业的恶意竞争，这些看似零散的事件，在她脑海中逐渐连成了一条线——林友田的势力已经渗透到莲城的经济命脉，而这一切，只怕仅仅是他构建的庞大犯罪网络的一部分。

窗外的风声渐大，如同在黑暗中低语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她想到了什么，拨通了王大成的电话“王村长，我有重要的事要和你商量，我现在开车去你家。”说罢洗了把脸，也不想打扮了，从衣柜里拿出件黑色衬衫和深蓝色牛仔裤，换好衣服随手拿了个包包装了随身物品就出了门。

当下的困局，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去找王大成了解情况，事关重大，沈清瑶觉得当面说比较好。

沈清瑶驱车前往王大成的家，推开那扇斑驳的木门。

夜色已深，王大成却坐在老旧的木桌旁，面前摆着一瓶廉价白酒，几碟小菜，还有一块切得歪七扭八的猪头肉。

他戴着粗糙的眼罩，左眼微微眯着，看到她进来，脸上露出一个有些局促却真诚的笑“沈警官，半夜被你打电话喊醒了，醒来肚子饿了，弄了点小菜，家里没啥好东西，你要嫌弃也吃点？”

他看着沈清瑶在他对面坐下，眼前的沈警官黑色长袖衬衫以利落的剪裁勾勒出优雅身形，撑起恰到好处的廓形，尤其是那无法遮掩的丰满胸口带给人的美妙养颜弧线。

下身搭配的深蓝牛仔裤修身裤型顺着腿部线条流淌而下。

衬得那双模大长腿更细更直更长。

王大成不得不感叹大美女就是大美女，这么休闲的穿搭都能如此养眼。

不过这身利索清爽的打扮与挺拔的仪态也难掩疲惫。

但沈清瑶强忍疲惫，开门见山说了沈氏集团被恶意竞争的事，王大成的脸色微变，放下筷子，叹了口气，低声道“沈警官，这肯定是林友田的手笔。他在莲城混了这么多年，惯用这招。他故意放宽对那些企业的监管，让他们随便压榨工人、污染环境，把成本压得低到没人能跟。工人累死累活拿不到几个钱，河水都黑得跟墨似的，他都可以不管，这些公司看着独立，都是是他操控的傀儡，用这种亏本价跟你抢生意，就是要把人逼到绝路。之前好多家新兴企业就是这么被他敲打过的。”接着王大成讲起了不少当地新崛起的企业和外地企业进入莲城展时是如何被林友田打击的。

沈清瑶静静听着，眼神逐渐锐利，心中豁然开朗。

她想到了那一家家地图上不存在的黑矿，黑厂，一切仿佛一瞬间联通了起来，一个清晰可见的网络似乎在她眼前成型。

她默默记下这些细节，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难怪他们的报价低得离谱。”她从包包里拿出手机，转身给沈氏集团的法务打了电话“查莲城那几家公司的环保记录和劳工待遇，从这个角度找违规证据。”然后把王大成刚刚说过的几个企业名称也告诉了法务，让他们也试着去联系下相关人员，看看能不能有什么突破口。

说完，又和戴若希通了电话交流了进展。

戴若希一般感叹沈清瑶进展神，也再次被林友田那无下限的手段所恶心到。

打完电话，如释重负她回过身看向王大成，语气郑重中带着一丝柔和“谢谢你，王村长，这对我很重要。你帮了我大忙。”

王大成摆摆手，苦笑了一下，眼罩旁的左眼低垂，透着几分自嘲“谢啥，我现在就是个半残废，能帮你点忙，也算自己还有点用。林友田那人，我早看不惯了，就是没胆子跟他硬碰。”他顿了顿，拿起酒瓶给她倒了一杯，声音低沉却带着暖意“来，沈警官，陪我喝一口吧。你这阵子忙得跟陀螺似的，脸上都瘦了一圈，放松放松。”

沈清瑶看着那杯浑浊的白酒，犹豫了片刻。

她本想用自己开车来的喝完酒没法回去做借口拒绝。

但她这几个月被压力压得喘不过气，调查林友田、处理案件、还有内心的挣扎，像一座座大山堆在心头。

并且此刻看着灯光下王大成瞎了一只眼的模样，心中对他的信任与愧疚悄然加深。

想了想这边离警局也不远，大不了喝完去警局的仓库睡一晚吧。

她接过酒杯，低声道“好，就陪你喝一点。”

两人聊着天，小酒盅一杯接一杯，酒液顺着喉咙滑下，带来一阵火辣的温暖。

沈清瑶还没喝醉，但此刻脸颊已经泛起淡淡的红晕，不过眼神依然清明。

她靠在椅背上，声音有些模糊却带着真情“王村长，你说林友田，这么疯狂的犯罪就觉得自己能善终？我知道哪怕我不管，政治斗争的裹挟下，他那一身的污点迟早也会让他翻车。可我又不敢，不敢去袖手旁观，万一他真的平稳落地我会后悔一辈子。有时候真觉得累，想停下来喘口气，可一停下来，又觉得自己没用，对不起父亲和家人……”酒精的作用下，一向高冷的沈清瑶在释放自己情绪时变得絮絮叨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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