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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忘情道印（第2页）
“以寿元为柴，燃刹那魔焰。云烬，你确实让贫道……稍感意外。”他的声音依旧温和，却比万载玄冰更冷，带着一种发自骨子里的轻蔑，“可惜，蝼蚁终究是蝼蚁，纵使疯狂，亦难撼天威。”
他踏前一步，并未因云烬之前的爆发而有丝毫退缩，周身那“太上忘情”的道韵反而更加纯粹、更加冰冷，仿佛自身便是天道规则的化身，视眼前挣扎的白发身影如同即将被抹去的尘埃。
“你已油尽灯枯，神魂欲裂，连站立都已勉强。”道衍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尺子，丈量着云烬的状态，语气平淡地陈述着事实，“而贫道，虽受你蛮力反震，太上令灵性微损，天鉴投影溃散，但……”
他话音一顿，袖袍轻轻一拂，一枚龙眼大小、内部仿佛有星云生灭的丹药落入其口中。顿时，他略显紊乱的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平复，苍白的脸色也恢复红润，甚至那受创的神魂都稳固下来，周身道韵更胜之前！
“九转还魂丹！”有天骄认出了那丹药，失声惊呼，眼中充满了羡慕与敬畏。此丹乃疗伤圣品，更能瞬间恢复大量神魂之力，价值连城！
道衍感受着体内迅速恢复的力量，看向云烬的眼神，那抹轻蔑与怜悯更加明显。
“看到了吗？这便是底蕴，是传承，是你这等下界罪血，永远无法逾越的鸿沟。”他微微摇头，仿佛在惋惜一个不自量力的挑战者，“你的挣扎，你的疯狂，在绝对的力量与资源面前，不过是徒增笑耳。”
他不再看云烬，而是将目光扫向周围那些惊魂未定、却又因他话语而重新燃起贪婪与杀意的残余天骄。
“诸位道友。”道衍的声音清朗，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力，“此獠已是强弩之末，黔驴技穷。难道尔等便甘心被一垂死罪血吓破胆，眼睁睁看着起源密钥与此等凶兵，落入虚无？”
他话语中的煽动与鄙夷毫不掩饰：“若传扬出去，九天顶尖道统的传人，被一下界罪子杀得胆寒，不敢上前，岂非滑天下之大稽？”
天刑殿圣子、万法琴宫神女等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被道衍的话语刺得羞愤难当。是啊，对方已经快死了，他们这么多人，若还被吓住，日后如何在九天立足？
“道衍道友说的是！此魔外强中干，大家一起上，将其碎尸万段！”天刑殿圣子率先怒吼，强行压下心中的恐惧，审判之光再次凝聚。
“杀！为死去的同道报仇！”万法琴宫神女也银牙紧咬，琴音再起，杀伐之音直冲云霄。
其余天骄见状，也纷纷鼓噪起来，杀意再次锁定云烬，缓缓逼近。他们被道衍的话语激起了凶性，也更因为云烬此刻那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倒下的状态，给了他们巨大的“信心”。
道衍负手立于后方，神情淡漠地看着这一切，如同一位执棋者，看着棋盘上的棋子按照他的意志走向终局。他甚至没有再出手的打算，因为在他眼中，此刻的云烬，已不配让他再耗费力气。让这些“废物”去解决，足够了。
金鹏小圣抱着昏迷的苏瑶，看着四面八方缓缓逼近、杀气腾腾的敌人，又看了看前方那道以剑拄地、身体微微颤抖、仿佛随时会碎裂的白发身影，眼中充满了无尽的绝望与悲愤。
“云烬！”他嘶声喊道，声音哽咽。
雷罡和那名断臂弟子也挣扎着想要站起，却连这点力气都已耗尽，只能眼睁睁看着。
云烬低着头，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和浓重的血腥气。燃烧寿命的代价如同无数把锉刀，在磋磨着他的生命本源。混沌神阙黯淡无光，龙骧断剑沉重如山，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变得无比困难。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死亡冰冷的阴影，已经彻底将他笼罩。
四面八方，是虎视眈眈、杀意沸腾的强敌。
身后，是重伤濒死的挚爱与同伴。
自身，已是油尽灯枯，回天乏术。
真正的……十死无生之局！
他艰难地抬起头，那双因耗尽心力而显得有些空洞的眸子，扫过步步紧逼的敌人，最后，定格在远处那道负手而立、淡漠俯瞰的身影上。
道衍……
云烬的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扯出一个极其微弱、带着无尽嘲讽与不甘的弧度。
然后，他握紧了手中那柄仿佛与他生命一同走向终结的断剑，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挺直了那几乎要被压垮的脊梁。
纵然身死，亦要站着！
看着他那依旧不肯倒下的身影，逼近的天骄们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但更多的，是被道衍话语和贪婪催生出的狠厉。
杀机，如同收拢的罗网，再无半点缝隙。
星骸大殿之前，风起云涌，却只余绝望的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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