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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真怔怔，那人才方抽手，说道：&ldo;你喜欢这儿么？&rdo;怀真哪里会喜欢？方才也不过是为了转移心中惊怕之意罢了，闻言只得说道：&ldo;我从未来过此处……也不曾听过德妃娘娘，只见这里的陈设布置，倒觉着必然是个雅致不俗之人。&rdo;他便笑道：&ldo;是么？&rdo;怀真悄悄地往旁边走开两步，离他远了些，又假意再去打量周围。怀真心想：&ldo;这永福宫良久没有人住，德妃自然早就不再了，不然我也不至于竟没听过……然而陈设如此，可见是个得宠之人。只不知此人是何身份，跟德妃又有何关系。&rdo;怀真心中虽如此想，却不便再问，生怕不留神触怒了此人，怀真便忖度着，小声问道：&ldo;承蒙先前相救之恩……这会儿，不知外间的情形是怎么样了？&rdo;却听他冷冷说道：&ldo;让他们狗咬狗去就是，何必理会。&rdo;怀真吓了一跳，却不知他所说的&ldo;狗咬狗&rdo;，指的是谁……这其中一方，自是淑妃跟肃王，另一方，好歹算是成帝，总不会指的其他人罢了，倘若是个宫侍，怎能如此大胆？怀真便又小心说道：&ldo;若是肃王承继大统，以后舜就变天了，难道你完全不关心？&rdo;怀真说罢，这人淡声道：&ldo;肃王成不了事。&rdo;怀真本自忐忑，闻言不由精神一振，道：&ldo;你如何知道？&rdo;烛光之中，却见此人身形偏瘦似的，仍是背对着怀真，道：&ldo;那老独夫早就猜到他的不臣之心，何况唐毅也不是吃素的，早就安排了应对之策，只是他们想不到，淑妃竟也会亲自下手罢了，差点儿功亏一篑……哼，可不是狗咬狗是什么。&rdo;怀真听得呆呆地，忽然听他又提&ldo;狗咬狗&rdo;，且先前还说了小唐，便皱了眉，欲说一句，然而此刻情形晦暗不明，倘若真惹怒了此人，又有何益处？因此怀真只得隐忍不语。不料怀真不说话，这人却仿佛猜到她的心意，因道：&ldo;怎么，我说唐毅他们是狗咬狗，你不乐意了？&rdo;怀真见他竟然说破，便鼓足勇气，道：&ldo;唐叔叔是为国为民，你如何敢这么说他。&rdo;话音刚落，这人便嗤嗤冷笑两声，道：&ldo;为国为民？难道就没有一己之私？&rdo;怀真蹙眉道：&ldo;肃王谋反，自然是大逆不道，若给这样的人坐了江山，于国于民又有什么好处？你又说什么一己之私？&rdo;而他冷道：&ldo;唐家这数百年屹立不倒，难道只凭你所说的&rso;为国为民&rso;？他们这些权臣，钩心斗角，尔虞我诈，所谋的哪里有那么简单，倘若犯了他们的大忌，什么肃王、熙王……其他的……都可以牺牲毁掉。&rdo;说着，便略回头，扫了怀真一眼。怀真闻言，紧紧皱眉，这些话，在先前她还不&ldo;认得&rdo;小唐之前，只怕倒也没什么，如今……竟不能忍听到别人这般说他。然而这个人话语之中，不管是对成帝，肃王还是小唐……都是一视同仁的厌憎口吻，可见这人不属于他们任何一派。怀真先前担心的就是他是肃王的人，如今揣摩其意，复略安心。便道：&ldo;那你又是何人？&rdo;这人顿了顿，似又想了片刻，说道：&ldo;你可以唤我&rso;阿剑&rso;。&rdo;怀真本不是问他名字，然而见他这样说了，便道：&ldo;原来，是阿剑……先生。&rdo;阿剑微微歪头，道：&ldo;我年纪很大么？&rdo;怀真一怔，见他的脸在烛光之中，面目模糊，看不出什么年纪来，只是方才看着背影，无端给她一种略苍老之感罢了，于是道：&ldo;我委实不知……您的年纪……&rdo;阿剑笑了笑，忽然抬手在脸颊上轻轻一抚，自言自语般道：&ldo;也是……我差些忘了。&rdo;怀真不明其意，阿剑垂眸想了片刻，便起身往怀真这边儿走来，怀真不由后退，被他一步一步，逼迫着退回了梳妆台前。怀真咽了口唾沫，压着心底不安，竭力将声音放的缓和，道：&ldo;阿剑……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今晚上……是为救我的么？&rdo;阿剑站住脚，看了她片刻，道：&ldo;别怕，我的确是为了救你而来，至于我是什么人……&rdo;他忽地伸手，在怀真的鬓边一拂。怀真惊心之余，却忽地觉得眼前一暗，身不由己倒了下去。阿剑顺势将她揽住，抱到榻边放平，怀真昏昏沉沉，竭力睁眼看去，却见烛光摇曳中，依稀似见到一张极俊秀清挹的面容，仿佛真切，又似幻象而已，一闪即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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