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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1章 扬武立威四（第1页）
那东天师两道如电目光对着鲁十三射来，他声音又细又尖：“鲁十三，你犯上作乱，杀了全护法也就罢了，竟敢对东天王二使下手，当真胆子不小。”
鲁十三冷冷道：“全计平勾结二使，囚我鹿天王，意欲篡位自立，我还没找你家东天王讨个说法，你倒恶人先告状来了。”
一听二人对答，杨晋便明白过来，接口道：“鲁十三已经给朝廷招安，岂会怕你们登门算账？”
东天师向着杨晋望来，身边一个黄衣人在他耳边低语一句，东天师眼中顿时爆出精光。
鲁十三低咳一声，悟证会意，上前一步，沉声道：“杨施主，敝寺想请你盘桓几日，咱们这便请吧。”
杨晋长剑点着地面，道：“你梵音寺请客之道可蛮横得紧。老和尚，废话少说，要是胜不了我手中长剑，就别挡小爷的道。”
悟证橘皮老脸上闪过一丝嘲笑，说道：“少年人剑法不错，殊为难得，只是未免有点不知天高地厚。”他手向着悟诚一伸，悟诚抽出长剑掷来。
悟证接过长剑，剑尖平指，说道：“老衲领教一下你的无空剑法。”
领头黄衣人向着东天师投去询问目光，东天师微微摇头。
王用祥忽然叫道：“杨晋，这老和尚功夫很是厉害，我们同他交过手，你要当心！”
杨晋心中冷笑：你无空道门还挺关心我哩。哦，是了，定然是你们输给了人家，指望着我给无空剑法挽回面子。
杨晋待要说话，忽然空中传来一个年轻声音：“你们这点微末剑法，也能称量出厉不厉害？姑娘！”
只见一旁树上飞下一个人来，正是柳浪，他身后还跟了两人，是他的老少二仆。
柳浪一落地，全不停留，直奔到覃韵身边。昨日“覃韵”对他说的话，叫他兴奋地一夜睡不着，辗转反侧时，脑海里回响的全是覃韵那几句银铃般的声音，今日一见覃韵，眼睛都没朝别人瞥一下。
覃韵对他印象倒也不差，虽然起先有欺骗自己之嫌，但昨天毕竟仗得他抵挡敌人，对他点了点头：“柳公子，你好。”
柳浪喜道：“姑娘，昨天你...”他想问昨天她说的话是不是真心而发，却见覃韵转头去望着杨晋，似乎对跟自己交谈无甚兴趣，不禁略有尴尬，讪讪道：“...咱们先看比剑也行。”
只见场中杨晋和悟证已经摆好架势，悟证左手虚拨，右手一振，长剑嗡的一声向着杨晋刺来。
他这一招甫出，覃韵便不禁一声低呼。
原来悟证用的是梵音寺的「摩诃剑法」，这门剑法便如同雷云派的「农夫剑法」一般，乃是入门之技，最是易学。但它又是梵音寺剑法之宗，梵音寺几十门剑法尽皆源出于此，所以又最为难精。
悟证这一招叫做“拈花一笑”，他未出手时，覃韵还不觉得如何，这招刚至半途，陡见其身如岳，其剑如江，大袖随着劲风鼓荡起伏，一股剑术宗师的气派登即扑面而来。
王用祥几人都是使剑的行家，一见他这招之法度气概，不禁齐声惊叹：“噫！”
柳浪眼睛蓦然瞪大，暗道：“老秃驴好高的剑法！”但他素来高傲，不肯长他人志气，神情上故作故意轻蔑。
杨晋长剑本来斜指着悟证小腹，这时剑身微微一晃，跟着斜退一步，避开了这招。
悟证目光一凝，手上陡然加力，剑上嗡嗡声忽然一寂，一招“一手指月”如风刺来。
这一招精妙更在第一招之上，当真翩若惊鸿，矫若游龙，轻灵厚重兼而有之，稳准狠快无不齐备，多少人一辈子梦寐以求的剑法浑然天成之境界，明明白白在这一招中显露出来。
王用祥几人又是一声：“啊！”声音中只有一分赞叹，却有九分惊惧。他们见过杨晋太衍剑法以后，对本门剑术信心大增，此刻反而更为担心杨晋抵挡不住悟证这精绝一剑，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柳浪亦是倒抽一口冷气，但他听不得王用祥几人大惊小叫，心中冷哼：“没见过世面！”
此刻纵是由赶来的弟子们搀扶在旁的真武宗毛多三人，也不由得心服口服，方才败在悟证手底实在是一点不冤。
岂料杨晋手上长剑仍是微微颤动，身子又是往后斜退一步，这一步跟第一步似乎全无两样。
王用祥和柳浪见悟证这精极妙极的一招，竟然被杨晋一个斜退便即避了过去，皆是一时不明其理，但料知其中必有奥妙。
悟证白眉锁起，手上不停，青光匹练之间，“饮光掠影”、“鸡足入定”、“甘露法雨”一招招摩诃剑法源源而出，剑气如虹，风驰电掣般连递了三十六招。
杨晋一招未出，接连斜退了三十六步，三十六步退完，正好兜了一个圈，回到了原位。
杨晋虽然一招未还，可在众人眼中，二人剑法已然高下立判，在场诸人无不叹服，悟证更是骇然心惊。
原来悟证的「摩诃剑法」历梵音寺近千年的传承，一招一式无不是千锤百炼，每招之出，早已将对方可能的应对之法几乎全部计算在内，岂是简简单单斜退一步所能避开？
第一招“拈花一笑”递出时，杨晋其实是身子往右微侧，剑尖略略上挑，悟证一见他如此应对极为妥当，便欲变招，哪知杨晋一晃，身子往左斜退一步，避过了这一招。
悟证第二招“一手指月”甫出之际，杨晋则双目望向他胸腹之间，身子微微前倾，似乎要来一个制敌机先，悟证立时惊觉，对方眼望之处正是自己剑意薄弱之处，发招时便微微一缓，杨晋趁着这个空隙，斜退一步又避开了这招的笼罩。
待到第三招、第四招直至第三十六招，杨晋每一次只摆出一个应对的意图，这应对都是随机随势而变，次次俱有不同，绝无一次重复，每次又皆逼得悟证自解攻势。
本来虚晃一记，骗过对方并非极难，但面对像悟证这样的高手，杨晋能连续三十六次在间不容发之际，将对方精妙无匹的招数化为无形，而且次次都以斜退一步避过，纵然是陈建这等年轻识浅之人，也看得出他剑术高出悟证甚多。
他虽然一招未出，却等同于在炫技了。
如此比剑，比拼的不是劲力和技巧，而是眼界和意识。劲力技巧的比斗，人人都能来上两手，而眼界意识的对决，却是惟剑术宗师间方能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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