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晋面色凝重,道:“此贼很是了得,你又是女儿身,要不咱们等等后边的人。”
关晚琳当即否决:“怕我拖累你么?你放心,我自有防身之道。上次是我一时不慎,才给董二毒针射到了后颈。”
杨晋知道以关晚琳胆大要强的脾气,便是劝她回去她也不听,说道:“那咱们便追,但说好了,咱俩可不能分散,遇到事情你得听我的。”
关晚琳小声道:“凭什么听你的?”杨晋瞪她一眼:“上次抓我那么疼,还不该听我的?”“你...”关晚琳又羞又窘,作声不得,对上了杨晋这一手,真是毫无还手之力。
二人一路沿着记号继续追去,前方有田地,有山坡,有村落,但凡有石有木的地方,总是隔着不远便会有刀削剑斫的痕迹。
终于追到救母山下的时候,见到前面柳树上吊着两个死人,清风徐来,柳条摆动,人身轻晃。
二人走近一看,认出这两人便是仓山昆仲。他俩头颅倒没被削掉,因为此刻二人的长链当做了上吊绳,吊着二人脖子挂在了树上。
杨晋将二人放了下来,捏了捏二人身体,道:“看来也是死去不算久,身子还没凉透,蒯家追来的四个人都死了,这一来咱们可失了采花贼的踪迹了。”
关晚琳不肯死心,四处探查起来,忽听她在前面叫道:“快来看!”
杨晋微微一惊,跃步过去,只见关晚琳所指的一棵树上又给人刮掉一块树皮。
二人继续往前寻找,只见记号一处连着一处,指引上山,并未断绝。
关晚琳奇道:“莫非还有别人在追淫贼?”
杨晋沉吟一下,道:“也或许是这二人追到了前面,又返回此处才被杀害,也或许是淫贼自己留下了信号,引我们不断追下去,他再伺机反杀。”
关晚琳长剑一抬,道:“哼,这淫贼实在嚣张!吕大人危在旦夕,咱们继续追!”
这救母山形状奇特,只有半边山峰,民间传说乃是天神劈山救母之时给劈掉了一半,因之而得名。
杨关二人循着记号往山上行去,才行出没多久,忽听前面人声响动。
二人大喜,蹑步靠近过去,只听得话声传来:“那伙反贼现身了?”声音熟悉,杨晋略一思索,记起这是黑鹰卫的徐大人。
另一人道:“禀大人,他们下午在老鳖湾踩点,看来是要对着王侍郎的老家宅邸下手。”
徐大人嗯了一声,道:“马大人他们到了吗?”
那人回道:“还没有,要不要派人去看看?”
徐大人道:“这次崔大人亲自坐阵,不能马虎,你马上派人去找。”
那人道:“是。”跟着脚步声响动,几人一齐向西远去。
杨晋听得清楚,徐大人说的是“反贼”不是“淫贼”,什么老鳖湾更是未曾听闻,料来黑鹰卫出动跟自己无关。
如果叫住他们说出吕青被擒一事,难免泄露自己身份,心想既知黑鹰卫便在左近,等确知了吕青位置,再来通知他们一同救人不迟。
这山陡峭异常,二人又不住提防斜刺里有人突然杀出,因此登山不快。上到半山腰时,日已西斜,两人却左右都寻不到记号了。
二人大是奇怪,便先沿着山腰往东寻去,走出一片长草掩映之处,忽然见到一个黑乎乎山洞。
两人打量洞口长草,果见有人踩踏的痕迹。杨晋心道:“难道这里会是采花贼的一个藏身之处?”两人缓缓拔出剑来,杨晋打个手势,当先迈了进去。
这个山洞不小,洞内能容得两人并行,往里走了十几步,洞中已经漆黑,关晚琳便要燃起掌火,被杨晋一把阻住,杨晋运出蝠声辨形,洞内各处凹凸登时无不了然,他拉着关晚琳一步步深入进去。
前方洞中石壁一处凸出,杨晋贴壁绕行,刚迈过一步,杨晋猛地身子一震,原来凸处后面正躲着一人,此人绝无半点声息,若非杨晋蝠声辨形探到,当真一丝也察觉不到。
杨晋大惊之下,左手直挥而出,一招扑蝶手对着那人胸口点到,岂知那人不闪不避,杨晋这一指噗的点中他的胸口。
杨晋只觉着手处软绵绵的,没有半点衣物,更是吃惊:“是个女的?”但触手处发凉,竟然是个死尸。
杨晋再运出蝠声辨形,这一下不禁打了个寒颤,此尸竟然无头!
杨晋便要燃起火掌,忽然头顶生风,一股劲气迎面劈来,杨晋赶忙一个侧头,只觉冷森森的锋刃贴着耳朵划过。
黑暗中那人一招不中,次招紧跟递来,这时杨晋蝠声辨形“瞧”得明白,认出这是紫鸢谷的百花剑法,右手长剑迎上,口中喝道:“你是紫鸢谷何人?”
叮的一声,那人长剑已被杨晋荡开,关晚琳也燃起了掌火,只见那人只有破衫裹体,大腿都露了出来,满面悲愤,头发散乱,却不是吕青是谁?
吕青惊道:“你...你是?”
杨晋忙道:“吕大人,吕师姐,我是杨晋,前来救你的!”这几句话他用的是原音。
吕青目光中怨毒之意忽然消去,猛地湿了眼眶,素来杀伐果断、雷厉风行的飞燕娘子,此刻却如平常女儿家一样,满脸的委屈凄苦神色,只听咣当一声,她手中长剑落地,哇的一声扑到了杨晋怀里,趴在杨晋肩头放声痛哭起来。
这一来,关晚琳固然惊愕,杨晋也是不知所措,他看到关晚琳似怀疑似嗔怪的目光,似乎是在质问:你俩之前真的没事?
杨晋此刻清清楚楚感受到吕青胸脯柔软的压迫,又不好将她推开,只好双臂张开,碰也不敢碰她一下,尴尬道:“吕大人,那贼子呢?你...受欺负了吗?”
吕青抽泣道:“我...我不知他在哪,他点了我的穴道,刚刚才冲穴解开,我听到声音,以为你们是他,这...才拿刀拼命。”
杨晋和关晚琳对望一眼,心下都已明白,那贼子还是得手了,都是心中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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