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尴尬地别开眼,声音低如蚊蚋,带着浓浓的窘迫:“……知道了,别…别说了。”
他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试图遮住自己发烫的脸。
陆念念看着他这副恨不得钻进地缝的样子,心里咯噔一下。
完了?生气了?还是……觉得难堪?
她顿时噤声,不敢再多说,连忙跑去倒了一杯温水,小心翼翼地递过去,眼神带着点试探的讨好:“那……你先喝点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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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瑾瑜接过水杯,指尖刻意避开了她递水时可能触碰到的位置,确保两人之间隔开了一道无形的“安全距离”。
他低头小口小口地喝着水,清凉的液体滑过干涸的喉咙,带来一丝慰藉,也稍微缓解了脸上的热意。
喝了几口水,感觉稍微舒服些了,秦瑾瑜才抬起头。
那双圆圆的、此刻带着迷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眼睛,重新看向陆念念。他将水杯轻轻放在床头柜上,发出轻微的磕碰声。
“昨天晚上……”他开口,声音依旧有些沙哑,但清晰了许多,“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的目光扫过冰冷的病房,“这里是医院?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不是在酒会吗?”
他努力回忆着,但脑海中只有保镖、牛奶、灼热和混乱的黑暗碎片。
来了!最棘手的问题!
陆念念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该怎么回答?直接说“你亲姐姐给你下药想把你送到我二姐床上毁了她顺便毁了你”?这太残忍了!
而且,秦瑾瑜会信吗?一个几乎被保护在真空环境里长大的弟弟,突然被告知最亲近的亲姐姐是如此恶毒的面目,他会不会崩溃,会不会觉得是她陆念念在挑拨离间?万一他转头告诉秦霜……
无数的念头在她脑中飞速闪过。
最终,她只能选择了一个最模糊、最安全也最无力的答案。
她微微蹙起眉,露出恰到好处的困惑,语气带着点自己也“搞不清楚状况”的无奈:
“其实……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她斟酌着字句,“就是,我去找我二姐,在顶楼的某个房间里不小心碰到你了,当时你状态很不对劲,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看起来很痛苦,身上烫得吓人!我吓坏了,怕你出事,就赶紧把你送到医院来了。”
她顿了顿,观察着秦瑾瑜的反应,然后适时地抛出自己的“疑惑”,“我也觉得很奇怪啊!你不是被你家保镖带走了吗?怎么会一个人出现在顶楼的房间里?而且……”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犹豫该不该说,眼神里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担忧,压低了声音:“医生给你检查之后说..说你身体里,有那种药的成分……”
她飞快地补充道,“是医生说的!不是我瞎猜的!你不信可以问她们!”
她说着指了指病房外。
“药……”
秦瑾瑜的瞳孔在听到这个词的瞬间,猛地收缩了一下!
仿佛有一道冰冷的闪电劈开了混沌的记忆碎片!牛奶,喝下去后那难以忍受的燥热,原来不是梦……那些模糊而痛苦的画面瞬间变得清晰了几分!
紧接着,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窜上头顶,让他脸色骤然变得惨白如纸,几乎比医院的墙壁还要白!
他垂下了眼眸,长长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惊涛骇浪和难以置信的痛苦。
沉默在病房里蔓延,沉重得令人窒息。
几秒钟后,就在陆念念以为他会崩溃或者追问时,秦瑾瑜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头。
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眼睛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碎裂了,又被强行粘合了起来,沉淀下一种近乎死寂的平静。
“没有,”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沉重的笃定,“我信你。”
不是信医生,而是信她——陆念念。
这个在混乱绝望中唯一向他伸出手,把他从那个地狱般的房间里带出来的人。
他不敢想象,如果她当时没把他带走,他自己在那里,又身中这种药,会发生什么事...
这三个字,像一把重锤砸在陆念念心上。
她看着他苍白平静的脸,心里反而更难受了。
他表现得如此平静,反而说明他可能已经……猜到了真相,或者潜意识里已经明白了什么?只是不愿意、也不敢去深究。
“那你……”陆念念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神色,声音放得更轻了,“还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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