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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西波利斯之殇（第1页）

妮娅的家族压力更是大到难以想象。他们世代掌管诺兰威公爵领的财政系统，小到街头商铺的日常税收、市场摊位的租金收取，大到公爵领军队的粮饷发放、城堡修缮的资金调配，每一笔钱都要经过他们家族的手，记录在厚厚的财政账簿上。这次西波利斯事件，若是王国决定与帝国交涉，需要赔偿贵族们的损失，那笔巨额资金从哪里来、如何分配，都需要妮娅的家族来核算；若是动用武力，筹备军资、购买粮草、打造武器，每一项都离不开财政支持，调度稍有不慎，就可能引发连锁反应。可诺兰威公爵这些天始终没有明面上的表态，既没在公开场合说要强硬追责，也没私下里透露后续的处理方向，妮娅的祖父——那位头发花白、平日里总是沉稳冷静的老财政官，都忍不住在家族会议上拍了桌子，说“再等下去整个公爵领的财政调度都要乱了”。

家族里的长辈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却没人敢贸然去公爵府询问。毕竟公爵是整个公爵领的掌权者，没有主动透露的消息，旁人过多追问，难免有“越权干涉”的嫌疑，若是惹得公爵不满，反而会给家族带来麻烦。思来想去，他们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安身上——她是公爵的独女，从小在公爵府长大，跟着公爵参加过不少家族会议，总能比外人多知道些内情，说不定公爵私下里和她提过几句关于西波利斯的打算。

安将书包放在桌上，书包上挂着的小兔子挂饰轻轻晃动了两下，那是周末和时页逛街时买的，此刻却没了往日的可爱，显得有些黯淡。她的指尖轻轻拂过课本封面上的烫金花纹——那是一本《魔法史纲要》，封面上绘制着上古时期的魔法阵图案，复杂的线条交织在一起，因为被她翻来覆去地摸，图案边缘的烫金已经有些磨损，露出底下的深色纸张。安抬起头，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像蝴蝶的翅膀在扇动，脸上露出一丝无奈：“我也不太清楚，爸爸当时也没和我说太多。”

她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前天晚上在公爵府的场景：那天她和时页从府邸离开前，路过书房，听到里面传来父亲低沉的声音，她忍不住停下脚步，透过门缝往里看，只见父亲站在巨大的西波利斯地图前，眉头紧锁成一个深深的“川”字，手指反复摩挲着地图上“市政厅”的标记，指尖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红。老管家站在一旁，手里捧着厚厚的文件，低声汇报着“诺兰威家族在西波利斯的损失统计”，父亲只是偶尔“嗯”一声，没有多说一句话。直到最后，父亲才疲惫地挥了挥手，对老管家说：“先把这些文件整理好，等御前会议定了方向再说。”除此之外，她再也没听到任何关于处理方案的内容。

见妮娅、露西和卡姆脸上瞬间露出失落的表情，像被戳破的气球般蔫了下去，妮娅攥着裙摆的手又紧了紧，露西的眼睛里甚至泛起了水光，卡姆也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安连忙补充道：“不过我很确定这件事情不会就这么轻易结束的！”她刻意加重了“肯定”两个字，声音比刚才响亮了几分，眼神也变得坚定起来，像一颗突然亮起的星辰，“我昨天离开的时候，爸爸提到西波利斯，语气特别严肃，还说‘不能让同胞白死，也不能让家族的损失白费’，你们想啊，爸爸向来护短，这次我们家族在西波利斯死了那么多人、损失了十五万金币，他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肯定会让那些傲慢的帝国人付出代价的！”

安说的是实话，她从小就知道父亲的性格：平日里温和儒雅，对她更是疼爱有加，可一旦涉及家族利益、涉及同胞安危，就会变得格外强硬。小时候，有个贵族子弟故意欺负她，说她“没有母亲撑腰，以后肯定会被欺负”，父亲知道后，直接带着她去找那个贵族，让对方当着所有人的面给她道歉，还警告说“谁敢动我的女儿，就是和诺兰威家族作对”。这次西波利斯事件，比小时候的欺负严重百倍千倍，父亲绝不会善罢甘休。

这句话像一颗定心丸，瞬间让围拢的三人松了口气。妮娅攥着裙摆的手终于放松了些，指节的白痕慢慢褪去，她轻轻拍了拍胸口：“太好了，只要公爵有打算，我们家族就跟着配合，不管是调度资金还是整理账目，都没问题！”露西的眼睛也亮了起来，水光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安心：“我回去就告诉我爸爸，让他别那么着急了，跟着公爵的方向走准没错。”卡姆也抬起头，脸上的愁云散了不少，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有公爵这句话，我心里就有底了，等叔叔回来，我也能和他说说，让他别太担心。”

就在这时，上课铃响了，“叮铃铃——”的铃声像一道指令，让教室里的学生们纷纷回到座位。老教授抱着厚厚的讲义，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教室，他穿着一身深灰色的长袍，胸前别着象征“魔法史专家”的徽章，头发和胡子都已经花白，却依旧精神矍铄。教授将讲义放在讲台上，翻开时，纸张发出“哗啦”的声响，然后他转过身，在黑板上写下今天的课题——“上古魔法契约发展史”，粉笔划过黑板，留下白色的字迹，每一笔都用力而清晰。

可即便教授讲得绘声绘色，从“上古时期魔法契约的起源”讲到“不同种族间契约的差异”，在黑板上写下一行行复杂的契约符文，标注着每个符文的含义，学生们的心思也大多飘到了西波利斯的事情上。坐在安斜后方的男生，是卡姆的同班同学，他手里握着羽毛笔，笔尖悬在笔记本上方，却半天没写下一个字，眼神直直地盯着窗外，窗外的梧桐树叶已经泛黄，随风轻轻飘落，可他的目光没有聚焦，显然是在担心远在西波利斯的家人——他的父亲是诺兰威家族商队的领队，这次也在被袭击的商队中，至今下落不明；前排的两个女生，趁着教授转身在黑板上写字的间隙，偷偷从笔记本上撕下一小块纸，用铅笔在上面画着简单的商铺图案，商铺旁边打了个大大的叉，还写了“怎么办”三个字，然后悄悄把纸条推到对方面前，对方看了后，皱着眉回复“等消息吧”，纸条在两人之间传递，像传递着一份沉重的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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