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再次醒来时,窗外已是午后的暖阳。她挣扎着坐起身,宿醉般的疲惫感仍在四肢百骸蔓延,但心底那股被陷害的恐慌,却被一种奇异的安定感取代——是沈皓那句“有我在”的余温,像冬日里捂在掌心的暖炉,持续散发着热量。
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动,是沈皓发来的消息:“数据已恢复,信息安全部在查李姐的关联线索,你好好休息,晚点我给你带晚饭。”
没有多余的安抚,却字字熨帖。林悦盯着屏幕上的“晚饭”二字,指尖轻轻摩挲着,唇角不自觉地弯起。她回复了一个“好”,放下手机时,才发现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
这场风波像一块投入湖面的巨石,不仅搅乱了项目的平静,也让她和沈皓之间的关系,在湍急的水流里愈发清晰。
傍晚时分,沈皓果然准时出现在楼下。这次他没带保温袋,手里拎着一个精致的食盒,见林悦下来,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垃圾袋:“去了趟你家附近的老字号,买了些清淡的菜。”
电梯里空间狭小,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萦绕在鼻尖,林悦的心跳又开始不规律。她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听见他轻声问:“想过李姐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林悦摇摇头:“想不通。她在公司待了五年,平时对我也算照顾,项目上也没什么利益冲突……”
“未必是为了她自己。”沈皓的声音低沉,“市场部总监下个月要退休,李姐和另外两个副总监都在争这个位置。而这个项目如果成功,你作为项目经理,在高层那里的分量会很重,说不定会影响到人事决策。”
林悦愣住了:“就因为这个?”
“职场里的竞争,有时候比你想象的更隐秘。”沈皓看着她,“她未必是主谋,可能只是被人当枪使了。伪造操作记录的手法很专业,不是她能做到的。”
林悦的心沉了沉。她一直觉得做好本职工作就好,从未想过要卷入这些弯弯绕绕,可树欲静而风不止。
回到家,沈皓熟稔地把菜端出来,四菜一汤,都是她喜欢的口味。林悦看着他在狭小的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忽然觉得这画面格外温馨,像……像过日子。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用力掐灭了,脸颊却烫得厉害。
“尝尝这个糖醋排骨。”沈皓把一块排骨夹到她碗里,“他们家的招牌,据说熬糖要十分钟,火候差一点都不行。”
林悦咬了一口,酸甜适中,肉香浓郁,确实好吃。她抬头想夸两句,却撞进他含笑的眼里,那眼神太专注,让她慌忙低下头,假装专心吃饭。
“信息安全部查到,李姐上周和技术部的老王见过几次面。”沈皓忽然开口,“老王是负责系统维护的,有能力接触到权限管理后台。”
“老王?”林悦惊讶地抬起头,“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合作一直挺顺利的。”
“他儿子在国外留学,最近好像欠了一笔赌债。”沈皓的声音平静无波,“有人匿名给他账户打了五十万,时间就在黑客攻击的前一天。”
林悦倒吸一口凉气。五十万,足以让一个普通技术人员铤而走险了。
“那现在……”
“证据还在收集,但基本能确定是他们俩联手。”沈皓放下筷子,“等证据确凿,会交给公司法务部处理。你不用担心,这件事不会影响到你。”
林悦看着他,忽然觉得有些无力:“我只是想好好做项目,为什么会这么难?”
沈皓伸出手,轻轻覆在她的手背上。他的掌心温暖干燥,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因为你太优秀了。优秀从来不是错,但总会刺痛那些平庸又不甘的人。”
他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像羽毛拂过心尖,林悦的心跳骤然失控。她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了些。
“林悦,”他看着她,眼神深邃,“别因为这些人改变自己。你的认真和坚韧,才是最珍贵的东西。”
灯光下,他的眼睛像盛着星光的湖,林悦沉溺在那片温柔里,忘了呼吸。她忽然明白,自己对他的心动,从来都不是一时兴起。是他在她焦头烂额时的冷静指导,是他在她被陷害时的坚定维护,是他记住她所有喜好的细心,更是此刻,他看穿她脆弱却依然珍视她棱角的温柔。
“沈皓……”她的声音有些发颤。
就在这时,沈皓的手机响了,是信息安全部打来的。他接起电话,听了几句,脸色沉了下来:“确定吗?好,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他站起身:“他们找到了老王转账给境外黑客的记录,还需要我去确认一下。”
“我跟你一起去。”林悦也站起来。
“不用,你在家好好休息。”沈皓按住她的肩膀,“事情快结束了,别担心。”
他拿起外套走到门口,又回过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等我回来。”
林悦点点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心里空落落的。她走到窗边,看着沈皓的车汇入车流,直到再也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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