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俞长宣云淡风轻地将宽袖撩开,露出齿痕错累的一只小臂,“适才给你咬的。”
戚止胤那对浓眉于是拧得更深,不觉间吐字放快:“你不是能活死人肉白骨么,为何留着腕间的伤不治?!”
“都是肉体凡胎,为师若能饮血自救,仙门就该提刀杀我来了。”俞长宣疏懒道,只提剑割断袖角一截白布,又张嘴咬住白布一头,扯布缠臂几圈,“小伤罢了,不妨事。”
他见戚止胤还瞧着,便再一笑:“多谢徒儿关心。”
戚止胤愣一愣,忙抛了扇,叱声说:“谁关心!左右不过忧心你死了,无人给我续命!”
“嗯。这般想就对了,来日多算计算计你能从为师这儿拿走什么,少思虑为师要拿你干些什么。反正为师要干什么,左右你都拦不着。”
戚止胤咬着后槽牙,很快便垂了头,不容俞长宣再琢磨他的神情。
俞长宣将捆臂布扎紧的当儿,戚止胤怀里的女孩儿也苏醒过来。
俞长宣似事不关己般随意寻了根红柱倚靠,一面疗伤,一面冲那俩少年少女看去。
那女孩儿虽说醒了,但神色茫然,一时又问戚止胤她阿爹在哪儿,说她娘要她出门唤阿爹吃饭;一时又望向庙外,问说怎么初秋就下了雪。
——她本该死在五月前。
戚止胤甫闻声,便屈膝半跪下来,再不掩饰与她相识的从前种种。可他却无能为她解惑,唯有将一切以“糊涂”二字盖过。
“糊涂,怎么连你爹在哪儿都不知道。”
“又糊涂,今儿已是岁末,就快迎春了。”
女孩儿怔然听着,面颊和手心手背皆是通红一片,似乎是给冻伤了。
戚止胤见状忙裹住她那两只哆嗦着的小手,呵气暖起来。
他心疼呢。
俞长宣嗤笑,心说戚止胤在他面前要么不恭不驯,要么冷若冰霜,冬刀似的,两面都发寒。眼下一瞧,竟还有些温热的东西藏在皮囊里头,真真叫他这师尊寒心。
他的心凉着,那头话还没说完。
女孩儿起先有些无精打采,后来想到什么,双眸发起亮来:“哥,我家院里的树结了小果,待到冬来我还给你掷去!”
戚止胤似乎有许多话想说,虚虚张了嘴,无声。
半晌,千言万语落作肩上一拍,戚止胤说:“哥忙,今年冬天就不回家了。”
“那新春呢?冬去春便来,新春可是要团圆的……”女孩儿嗫喏。
童言无忌,却成匕首穿心。
戚止胤几乎呛住,是俞长宣行上前来,敲扇于掌心,答说:“你哥他要奔赴仙门问道去,新春就在那儿同师兄弟一块儿过年,照样的热热闹闹。”
女孩儿“唔”了声,怯怯将眼前神仙似的人儿看去:“您是何人?”
俞长宣心里门儿清,知道戚止胤根本不拿他当师尊,忧心如实答去要激怒戚止胤,平白招惹来什么麻烦,索性同他撇清关系。
“贫道为过路……”
“他为我师尊。”戚止胤陡地开口,吐字落力,直盖过了俞长宣的话音。
俞长宣闻声,指尖顿了顿,扇便悬着再没能敲回掌心,只还因习惯了喜怒不形于色,照旧含着笑,问女孩儿:“你可记得昏睡前发生了什么?”
戚止胤见俞长宣揭人伤疤,刚欲阻拦,女孩却张了口:“阿爹领我拜神爷!”
俞长宣眯了眼,这是他不曾在女孩儿记忆里看过的。
“神爷么……你爹领你拜的是武神还是文神?”
女孩摇头:“阿爹说这些神爷早不灵验!他领我拜的是山北那杏坛仙!”
杏坛仙?哪门子的杏坛仙?这山上正经庙观虽然说不上少,却从未有过什么杏坛仙。
她爹莫把鬼当仙人拜了吧?
俞长宣乜斜眼看向戚止胤:“杏坛仙这事儿你也知道?”
戚止胤努努嘴,不情不愿道:“三年前山崩,山北处塌出个骇人的巨洞。几个胆大的山民下去瞧了眼,发现底头竟有个比及小村大小的书院,书院为灰石砌就,房屋却多为红顶,因此得名‘血杏坛’。那儿深处摆了尊神佛,夫子打扮,神龛前留了个红帛书,说是带着垂髫儿女去拜拜,后世子孙便可金榜题名的,彼时山民都把那神像称‘杏坛仙’。不过昨年那地儿不知道闹了什么事,洞口早叫村长领人填埋,她爹怎会跑那儿去……”
俞长宣若有所思,又问:“这武神庙何时盖的?”
“昨年。”
“同填埋那血杏坛一般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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