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李玄业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派人盯紧军中,尤其是原陈贵那一系,或有异动者,或与长安、陇西有非常联络者……一旦发现,立斩!”
“是!”
一道道命令如同铁水般浇铸而下,行辕内紧张却有序地运转起来。李玄业走到院中,翻身上马,玄甲在渐亮的天光中泛着冷冽的光泽。他望向北方,那里烽火连天,杀声隐约可闻。魂佩依旧在怀中灼热地震颤,那预警的意念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清晰,甚至带来了一幅极其模糊、转瞬即逝的画面——无数匈奴骑兵在一条狭窄的谷地中拥挤前行……
是了,断魂谷。那里是钥匙。
“挛鞮狐鹿姑……梁王刘武……”李玄业低声念着这两个名字,眼中杀意如冰,“来吧,让本王看看,你们联手,能奈我何!”
他猛地一夹马腹,战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激昂的长嘶。“开城门!骑兵,随本王巡城!让胡虏看看,高阙的骨头,有多硬!”
陇西,李氏秘密别业,地下密室。
急促的脚步声在密道中回荡。李敢几乎是撞开了密室的门,脸色因奔跑和激动而涨红。“叔公!北边……朔方烽火!八百里加急的探子刚传回消息,匈奴大举入寇,野马川、摩笄谷同时告急,阿父……阿父已调兵迎战!”
七叔公李昱正与那独眼老者和年轻首领议事,闻言霍然起身,手中一枚用于标记的炭笔“啪”地折断。“何时?规模如何?”
“就在今晨拂晓!匈奴至少七八千骑,自阴山小路奇袭野马川侧后,同时猛攻摩笄谷!烽烟已起,大战已开!”李敢的声音带着颤抖,不知是恐惧还是愤怒。
密室中一片死寂。尽管早有预料,但当大战真的爆发,且是以这种凶险的方式时,沉重的压力依然让每个人心头巨震。
“梁王……好毒辣的手段。”独眼老者嘶声道,脸上刀疤狰狞扭动,“这是要将靖王和朔方军,一口吞了!”
“我们的人,在边境看到陇西郡守的兵,今早突然加强了向东北方向的巡防,还封锁了几条通往北地的小道,美其名曰‘防堵流寇’,实则是想阻断可能的民间援兵或消息传递!”年轻首领脸色阴沉。
李昱缓缓坐下,苍老的手指敲击着桌面,眼中精光闪烁:“梁王这是要关门打狗,顺便把我们在陇西可能的援手也堵死。看来,他在陇西郡守身上,下的本钱不小。”
“叔公,我们该怎么办?”李敢急切道,“阿父那边兵力本就捉襟见肘,又遭两面夹击,还有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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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什么!”李昱低喝一声,目光如电看向李敢,“仗,已经在打了。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履行之前的谋划,为朔方,为家族,争得一线生机!”
他看向独眼老者:“老疤,你之前说,能给那些与梁王勾连的豪强找点麻烦?”
独眼老者狞笑:“早就备好了。清水张氏、狄道杨氏,这两家跳得最欢,与郡守来往也密。他们的两批重要货队,今晚会分别经过黑风峡和老鸦岭。那里‘马贼’多,出点‘意外’,顺理成章。”
“做得干净点,抢不抢货不要紧,关键是把事闹大,把人拖住,最好让他们互相猜疑,认为是对方黑吃黑,或者……是郡守想灭口。”李昱冷冷道,“记住,用生面孔,做完就散,绝不能留下指向我们的痕迹。”
“明白!”独眼老者舔了舔嘴唇,眼中闪着嗜血的光芒。
“阿鹰,”李昱又看向年轻首领,“通往北地的那几条隐秘小道,尤其是绕过郡兵封锁的,务必掌握在我们手里。一旦……我是说万一,朔方真有不测,家族需要一条退路。同时,设法与我们在云中、雁门方向的旧人取得联系,哪怕只是递句话,让他们知道陇西这边的情形,或许能在关键时刻,让陈垣、李都尉的动作更坚决些。”
“交给我。”年轻首领点头,又迟疑道,“七叔公,小郎君这边……是否要提前做些准备?”他指的是李敢的安危。
李昱看向李敢,目光复杂:“敢儿,大战已起,陇西这潭水也会更浑。你继续留在此处,主持与关中、北地那些暗线的联络,收集各方消息,尤其是长安的动向。记住,你现在是暗处的眼睛和手,你的判断,可能影响到明处的生死。遇事,多思,缓行,但该决断时,不可犹豫!”
李敢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重重抱拳:“孙儿明白!定不负所托!”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不再仅仅是逃亡的世子,而是家族在这场生死博弈中,一枚隐藏在阴影里的、至关重要的棋子。阿父在明处浴血,他就要在暗处,为父亲,为家族,劈开一条生路!
长安,梁王府,密室。
这里的气氛与外界的黎明截然相反,灯火通明,洋溢着一种压抑的兴奋。刘武背着手,在室内快步踱来踱去,脸上是毫不掩饰的亢奋与期待。公孙诡、羊胜、中行说等心腹皆在,个个眼睛发亮。
“消息确认了?”刘武停下脚步,紧盯着中行说。
“确认了,王爷。北边(匈奴)的鹰讯在黎明时分抵达,言总攻已按计划发动,挛鞮狐鹿姑亲率主力奇袭野马川得手,右贤王部猛攻摩笄谷。朔方烽火已起。我们安排在朔方附近的眼线,也看到了狼烟,听到了战鼓。”中行说低声道。
“好!太好了!”刘武一拳砸在掌心,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李玄业,这次看你还不死!八千胡骑,内外夹击,还有孤送你的那些‘小礼物’……孤倒要看看,你这‘北地长城’,能硬到几时!”
“王爷,朔方战报,最迟午后便会以六百里加急送入长安。”公孙诡阴声道,“朝会之上,我们该如何应对?”
“应对?”刘武冷笑,“自然是痛心疾首,忧国忧民!要力主朝廷严查边将为何疏于防范,致使胡虏长驱直入!要追问李玄业之前所谓‘整肃军纪’、‘加固边备’的钱粮都花到哪里去了!要暗示,其或许早有异心,养寇自重,乃至……与匈奴暗通款曲,此番大败,恐是故意为之,欲挟寇自重,要挟朝廷!”
羊胜补充:“还有,要趁机重提其边市、借贷、杀卒冒功等诸般罪状,数罪并论!请太后、陛下,即刻下诏,锁拿李玄业进京问罪!另遣大将接管朔方防务!”
“对!就这么办!”刘武眼中凶光闪烁,“还有窦婴!他不是力保李玄业吗?此番朔方若有大败,他这大将军,也难逃失察之罪!孤要趁此机会,将他们一锅端了!对了,宫里那边……”
中行说忙道:“已按王爷吩咐,在皇后(薄皇后)跟前递了话,说王美人母子近日颇得太后欢心,彘皇子聪慧外露,恐非皇子之福,有干国本。皇后虽未明言,但已显不悦。太后那边,也有人隐约提及,朔方战事,或因外戚(暗指窦婴)与边将(李玄业)勾连所致,方有此祸。”
“嗯,不错。水越浑越好。”刘武满意地点头,仿佛已经看到了李玄业兵败身死、窦婴罢官下狱、自己大权独揽、甚至……那御座也触手可及的美妙前景。“去,让我们的人,在长安市井,也把风声放出去。就说,李靖王在朔方苛待士卒,贪墨无度,以致天怒人怨,胡虏趁虚而入,边关生灵涂炭……总之,要把所有脏水,都泼到李玄业头上!要让他败了是罪有应得,就算侥幸胜了,也是穷兵黩武,损耗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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