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枳久哭笑不得,他看向外边落地玻璃窗的场景,只见一滴雨珠打在玻璃上,随后便是更多的雨珠落下。
“下雨了。”
他开口道,在这下午夕阳开始落幕的时候,却突然下起了雨,并且还不小。
程梦莹抬头看了一眼,有些惊讶,但随后还是继续擦药,只是嘴里念叨着。
“顾知南那个家伙,故意让小英和胖子独处,可惜天不遂人愿,下雨了!”
“小英也喜欢景明哥吗?”
“闭嘴!”
“嘶!?”
一场雨,困不住人,却把这一场本来精心设计的约会完全打乱,人群四散,乐队收起他们的乐器离去。
赖景明和阮英也跟在人群里面奔跑,可他们却没有跟随大众回到附近的商都,回到那人潮拥挤的街道,他们奔跑在海湾公园的小路上,企图找到一个人少的凉亭躲雨。
赖景明只是跟着阮英在跑,保护着她不被淋雨,就算漫无目的,就算湿了全身。
海湾公园的一处海岸凉亭里,已经放弃抵抗的阮英和赖景明拍打着身上的水渍,他们跑了三四分钟才终于找到这一处没人的凉亭。
海潮声四起,大概是要涨潮了,因为一场雨的原因,公园里面再没有几分钟前的热闹喧哗,反倒是在这喧闹的都市中多了一丝意境,漫漫大雨覆盖城市的意境。
阮英拍打着刘海和脸上的水渍,身上却没有多少是湿的,相反的,脱下外套帮她遮雨的赖景明上半身已经快湿透了,头发也在往下滴水,他胡乱的整理外套,心里想的却是好在今天听了顾知南的话,不然一头发胶,现在肯定巨尴尬!
赖景明扯下口罩,深呼吸一口气,头发还在滴水,他想狠狠的用手拨弄,又怕飞溅到阮英,只能用手拍着。
感觉身上衣服被扯了一下,他看向阮英,却看见阮英一张愧疚的脸显得尤为清晰,她脸上再没有了刚才的活泼可爱,有的只是愧疚和无措,带着深深愧疚的声音也不复清脆,反倒有些沙哑声音。
“对,对不起,让你淋雨了。”
阮英声音小小的,带着沙哑,带着愧疚,显然看见赖景明为了帮自己挡雨淋湿而感到很不好受。
“如果,如果不是因为我要来这里听歌,我们也不用跑那么远躲雨。”
“不,不是的,我喜欢!我喜欢跟你一起淋雨,喜欢你的头发,喜欢你的眼睛,喜欢你天真的笑容,喜欢你的性格,喜欢你的一切,我喜欢你!”
赖景明急促的把心里这些话一股脑全倒了出来,因为阮英的情绪变化却让他彻底慌了神,这种情况是他最不想要的,而且他并没有感到有什么,相反的,能一起淋雨,哪怕漫无目的,他都很开心!
可最后一句话从心里,从嘴上脱口而出得时候,赖景明就知道,今天算是彻底砸了!
他能看到阮英脸上震惊惊讶以及不敢相信的表情转变过程,能感受和听到自己心里那一颗炙热的心想要跳出喉咙的紧张感!
耳朵轰鸣,空间寂静只剩落雨声,阮英捂着嘴,瞪大眼睛,赖景明放在空中的手停滞,表情停滞,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赖。”
沉寂了许久,当阮英的声音从指缝传出时,赖景明却慌张的摆手,仿佛那一秒他就该听到那个他完完全全不想面对的答案,他打断了阮英的话,声音同样有些沙哑。
“先,你先别说,让我多享受享受几秒这一刻的心潮澎湃,在这个只有我和你的天空。”
赖景明突然笑了,笑的灿烂,轻松。
“说出来,说出来真的好舒服啊,我知道,我知道喜欢没用,就好像铁树开花,不是互相的,没用,我不能靠爱一个人来让她爱我,这不现实,也不可能。”
“曾经糟糕的我沉沦在腐烂的日子里,我也以为就那样了,可是知南来了,他拉了我一把,然后,然后缘分使然,夏安歌的身边有那么一个小助理,她驱散了我所有的阴霾,再后来,后来在知南和安歌的小公寓下,你好像带着光。”
“是,没错,从那个小公寓的楼下开始,我赖景明就喜欢你了,很喜欢!好了,我说完了。”
赖景明说完之后,双手依然不知道该怎么摆放,只是紧张的不断咽着口水,眼睛紧紧的盯着阮英,他看见阮英的眼睛肉眼可见的泛红,这让他更加慌神,不知所措。
“你,你别怕,别哭啊,我,我就是,就是一下子收不住,我知道的,我知道的,你不用担心什么的,我不会做什么的!”
赖景明慌张的在阮英面前摆着手,想伸手又不敢,只是急得像个猴子。
“我就是,就是觉得说出来了,就应该说完,你可以忘了,我们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啊,你要是,要是不信的话,我可以告诉知南的,他会监督我,你别哭啊,是我的错,我的错,我不应该吓你的,我,我走远点就好了!”
赖景明转头要走,被拽住了手臂衣服,他愣住,重新回过头,却看见阮英脸上嘀嗒落着眼泪,这让他无比心疼。
“你看看我,长相平平,局促,笨拙,没文化,还没什么脑子,我只会跟着安歌姐。”
“但是我喜欢你!”赖景明眼神透着无比得坚定。
“你会为我感到丢人的!”阮英退后了两步,眼泪止不住的掉落,她捂着脸带着哽咽的哭声:“你是,你是天资聪颖的导演,是金像奖上的最佳导演,你和顾老师一样,都是天才,而我,我不是安歌姐,我只是一个平凡到笨拙的人,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对你有感觉的,可是当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我害怕,害怕我配不上你,我们的距离很大!我,我太平凡了,平凡到能跟安歌姐都是因为人家看我傻。”
赖景明愣在原地,只感觉心里宛若汹涌火山爆发,热烈而又澎拜,他的眼睛突然就模糊了,他揉了揉眼睛,眼前重现清晰的阮英,声音认真,是他这些年以来最认真且最真心的一次发言。
“我只是一个肥肥的平凡胖子,我喜欢阮英,喜欢那个在小公寓楼下给了我无限勇气的女孩子,我想喜欢她一辈子。”
“我喜欢你,你一点也不普通,不笨,你在我眼中真的是最特殊的,你让我的生命变得完整,没有之一。”
“配得上配不上从来都不是别人说了算的,是我们自己的选择,但是如果你觉得我们太遥远,那么我从此以后一个奖项也不拿了,不去了,比起奖杯的冰冷温度,我更想握住你温暖的手掌。”
阮英放下手,露出一张可爱却梨花带雨的脸庞,刘海还是被雨水打湿的样子,显得更加凌乱无序。
“可是我真的很笨,不优秀。”
“你很优秀!我就是喜欢这样的阮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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