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自己的异常,他恼羞成怒,他气急败坏,他心底那漆黑的藤蔓迅速地生长缠绕起来,他对自己说你看那个女人,她只不过是凭着那张脸勾引世人而已,没了那张脸她与别人又有什么不同;他告诉自己,这个女人从来不甘寂寞,从来不缺男人,没有这一个很快就会有下一个,跟你那个不知羞耻贪婪的母亲有什么不同;他告诉自己,醒醒吧,她就是个坏女人,一个你无法掌控,只会让你变成笑话的坏女人……
他不遗余力地刻薄她,诋毁她,仿佛那年盂兰盆节初见时,心底不由自主地生出玷污她的恶念。
只不过那时,他是想将她一起拖入地狱。
而如今,是怕她将他拖入地狱。
他必须守住自己的心。
守住他好不容易才找到的,那个存在于世的支点。
所以,当李承平心底怀疑、猜忌的种子越长越高,当她几次试图再染指朝政后,他毫不吝啬对她的恶言,亦毫不吝惜对她的意图进行最恶意的揣测。
甚至王铣都对他如此作态感到诧异。
王铣只以为他平日说的那些洗脑的话对他起了效果。
只有他自己知道不是。
王铣敌视她,将矛头指向她,是因为想借她做筏子,本质不过是想踩汤明钧,与汤明钧争势,争一个清流之首的名头,而他,是因为什么呢?
只是因为忠于李承平吗?
或许是,或许不是。
他不清楚,他也不想清楚,他只是凭着直觉那样做,因为只有恶意地揣测她,只有对她口吐恶言,才能让他胸膛下那颗躁动不安又焦灼的东西安定下来。
而当她对他生气,当她怒瞪着他……
他便仿佛被一柄抹满了蜜糖的雪亮的刀刃将身上所有筋脉寸寸割开,甜蜜又痛楚。
所以,就一直这样下去吧。
只要她不真的生异心,他便亦不会真的对她怎样的。
他只要站在她面前,让他看着她,无论厌恶也好,憎恨也罢,甚至像看条癞皮狗似的看着他,也无所谓了。
起码站在那个位置,站在与她对立的位置,她便始终,看得到他。
“听说老太爷又被大人气倒了?”
“可不是,老太爷昨儿又找来一堆姑娘的画像,硬要大人从中挑一个,说若不挑,他便立马撞柱子碰死自个儿。”
“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大人说,哦,那你撞吧。”
“噗——咳,大人这也太……不过你说,大人为何就是不愿娶妻,是不是真的有什么……”
“呸,外面瞎说的你也信!我倒是觉得……”
“嗯,觉得什么?”
“觉得,咱们大人不娶妻的原因,恐怕跟另一位大人相似。”
“另一位?”
“礼部那位齐大人。”
“嘶,你是说——?”
“你没听说吗?当年那位离开京城时,咱们大人魂不守舍,一路从皇宫跑到了那位的府邸门前,而且据说,若不是那位提前走了,咱们大人几乎也要跟着一起去琼州了!”
“……不能吧?咱们大人可是宰相,宰相啊!堂堂宰相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女人、咳,虽然那个女人是那位——但也不至于就为她就抛下一切走了啊,再说——人家可是有正经驸马的!”
“切,不信就算了,反正我信!”
……
午休时分,卢玄慎趴在案头睡了一会儿,醒来时,便听到外头小厮低声说着他的八卦,他没有出声打断,更没有动怒,而是静静地站在门口听了全程。
等到话题似乎终于告一段落,才推门出去。
两个小厮吓了一跳,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他们刚才的闲话,但看表情——应该是没听到?
两个小厮放下心来,忙上前听候吩咐。
作为卢相的小厮,虽然风光,但也着实比普通小厮辛苦些,因为他们主子,那就是个干活儿不要命的主,虽然以前就以勤政著称,但近两年,却似乎更加变本加厉了,不仅自己不要命,使唤起手下——哪怕是他们这种小厮来,也是丝毫不客气,恨不得把每个人都掰成两瓣使那种,他们俩本只是端茶倒水跑腿儿的小厮,结果却愣是被大人操练地连账本公文都会看了……
好在,他们大人除了这点,别的倒都很好,尤其除了政务便没别的什么活儿,不用他们去做家宅后院的什么污糟事儿,大人又是说一不二的当家人,即便有个老太爷成天想着法儿地逼大人成亲娶妻,但却从未成功过,反倒给他们这些下人贡献了不少谈资。
从这个角度而言,他们倒是相当轻松好命了。
而今日,果不其然,又是忙到官衙再无一人,等到回府的时候,头顶已是满天星。
然而,出外宫城门的时候,他们大人却不是唯一一个此时才离开的。
远远地,便看到从礼部衙门方向走来一人,绯红的衣袍,远看便知是个大官。
而一看那人,小厮甲便朝小厮乙挤眉弄眼起来。
小厮乙一看,哦豁一声。
——这不就是白日里他们谈论的另外一个八卦人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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