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天空已然出现了月牙。
小乐子与锦蕴怕皇上回来后,来不及伺候,急忙早早准备好,候在了殿外。毕竟小乐子以前不过是小太监,顶多是殿外听用的,这还是头一天到皇上跟前伺候,锦蕴处处提醒,生怕出个什么意外,让他那颗脑袋被莫无殇给砍了下来。
“皇上吉祥!”见皇上风尘仆仆的回来,小乐子和锦蕴急忙上前迎接。莫无殇蹙眉,见只有小乐子和锦蕴两个人候在殿外,顿时怒火中烧。
“其他人呢?其他人都死了吗?吴公公呢?其他的太监宫女都死哪去了?”莫无殇忽然暴跳如雷,锦蕴见状,不禁诧异,虽与他结缡多年,自认还算了解,但对他近日来忽冷忽热的情绪,还真有点摸不透的感觉了。
以前的莫无殇外表俊朗阳光,内心阴暗残忍,又怯弱于太后的威势,不敢违逆太后半分。如今不但不跟太后商量,悍然发落了楚临君,更把太后刚保出来的辰妃给禁了足。
他的脾气也变得分外古怪,变得喜怒无常,时常不分来由地暴怒起来。
小乐子见皇上又生气了,忽然想起了吴公公常说“伴君如伴虎”的那句话,由于害怕,小乐子的身子不由的颤抖了起来。
锦蕴见状,急忙跪上前道:“回皇上的话,其他的宫女和太监被您赶走了,吴公公还在养伤,所以……奴婢和小乐子都已经将一切准备好了,您忙了一天的朝政,快进去歇着吧!”
俯下身,看着锦蕴红着脸不敢抬头,莫无殇不禁叹气,最近他的脾气真是见涨了,难怪他们一个个的看到自己就像见到鬼了一样。
莫无殇面色稍缓,一甩袖子跨过门槛进入殿内,小乐子刚要跟进去,却被锦蕴给拦住了。
看着小乐子端着那盆水的手吓得不停在抖动,锦蕴急忙无奈地接了过去,回头看了一眼莫无殇的背影,连忙低声对小乐子说道:“你在外面候着吧!皇上虽说你是我的人,但若你惹怒了皇上,姐姐我也不能确定是不是保住你。”
说完,锦蕴对小乐子一笑,随后便进了殿内。
望着锦蕴的背影,小乐子就差感动的痛哭流涕了,自打进宫以来,他便一直受人欺压,还从未得到如此好的照顾,看来……吴公公的担忧是无谓的,锦蕴待自己这么好,将自己保护的这么好,哪像他说的那么坏?
进入殿内,将水盆放在一边,锦蕴急忙上前为莫无殇褪去龙袍,随后便将那盆水端到了莫无殇的面前说道:“皇上忙碌了一天,奴婢这就侍奉您泡泡脚,这样可以缓解一天的疲劳。”
转过头,望着那脸色绯红,一直低首的锦蕴,莫无殇忽然感觉到,自己最近喜怒无常,就算是再大胆的人,也会害怕吧?毕竟自己是一国之君,位高权重,轻易便可定人生死。
别人都巴不得离自己远远的,只有锦蕴,无论再怎么害怕,还是努力地接近他。
缓缓地坐下身,将脚落入那温和的水中,莫无殇不禁享受的闭上眼。
“皇上,水温是否合适?奴婢……”不等锦蕴的话说完,只见莫无殇睁开眼,一双深邃的眼神直视着自己,看不出任何情绪。
伸手抬起了锦蕴的下颚,迫使她直视着自己,望着那明净而又清澈的双眼,莫无殇忽然有一种幻觉,他猛然觉得这一切都是假的,全都是自己想出来的假象。
忽然,莫无殇一只手向下,另一只手也伸出了出来,揽住了锦蕴的腰际和大腿,稍一用力,便将锦蕴拖到了床上,当即俯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啊……”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锦蕴大叫一声,小乐子站在门口,听到里面的叫声之后,顿时紧张了起来,心一下便提到了嗓子眼,跨步欲迈进殿内,却又怕惊扰了圣上,迟疑间,小乐子最终还是将脚收了回来,站在门口急得团团转,心中祈祷着锦蕴千万不要出事才好。
“皇上……”锦蕴顿时面色绯红,看着莫无殇说不出一句话来,她太了解他的性格了,她太知道他接下来会做什么了,心中犹如万把刀在刺穿着自己的心脏般疼痛,面上却依旧要装成受了惊吓的小白兔。
“锦蕴,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朕在想什么吗?你知道……”
莫无殇话未说完,便双眼一翻,猛地晕了过去。
“皇上?”
锦蕴惊愕的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莫无殇,说不出一句话来,怎么了?他为什么会说那些奇怪的话?他又是为什么会晕倒?
“不用叫了!他已经睡着了!”说完,只见一个银色的影子闪出,锦蕴诧异的侧过头,只见洛桑一脸邪笑的看着自己,双手再次盘到胸前,一副悠哉悠哉看好戏的模样。
顿时,锦蕴一股凶狠的目光朝他射去,刚要说什么,洛桑立刻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说道:“楚临君现在宗人府很好,莫无殇今日去了宗人府,不过……我不打算跟你合作了!我要立刻杀了他!”
此话一出,锦蕴顿时吓得不轻,而洛桑作势要杀了莫无殇,锦蕴傻愣愣的躺在那,一时间忘记了反应。
谁知……洛桑邪恶的一笑,一脚踢翻了地上的水盆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该死的!”锦蕴顿时心中咒骂,这家伙虽说在紧要时刻帮助了自己,但他也给自己徒增了明日要撒谎了理由啊!
其实锦蕴早已经想好了对策,如果莫无殇真的霸王硬上弓的话,她必定会弄出声响让小乐子知道,她待小乐子不薄,在这种关键的时刻,小乐子怎么可能会不挺身而出?
想着,她提高了声音叫喊道:“小乐子!”
“皇上请息怒!”小乐子应声进来之后,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本以为锦蕴做事不利惹怒了莫无殇,不顾一切的闯进来要为锦蕴开脱。
谁知……当他抬起头的那一刻时,只见床上一片暧昧之色,小乐子虽听说过皇宫里的“趣闻,”但这活灵活现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他还真是头一回见着。顿时,小乐子尴尬的憋红了脸,以为自己打扰了锦蕴与皇上的好戏,连滚带爬的起身便向外跑去。
“站住!”锦蕴大叫一声,小乐子顿时站定脚步,但他没有回头,此刻的他脸上一阵烧得慌,更何况是皇上与锦蕴……他哪里还敢瞅?
“哎呀!还不快来帮忙?”锦蕴奋力的推着莫无殇,谁知这家伙竟然如此的重,难怪人们常说“死沉死沉”的,大概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吧?
小乐子见情势不对,急忙回头,乍眼一看,见皇上闭着眼像是熟睡了的样子,顿时二丈和尚摸不到头脑了,怎么回事这是?
小乐子在那傻愣愣的看着,锦蕴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莫无殇推开,随后便气喘吁吁的看向小乐子掐腰怒道:“你这小子还真会看好戏!还不快来帮忙?”
小乐子巴了两下眼睛,急忙帮锦蕴将皇上推上了床,一切都弄好了之后,两个人双双的回到了隔壁的房间。
呼……锦蕴长舒一口气,可算是搞定了。
不过……她将凶狠的目光射向小乐子,只见小乐子还傻乎乎的看着自己笑着,锦蕴顿时怒气全无,一脸嗔怪的看着小乐子怒道:“你怎么回事儿啊?看到皇上昏睡了,难道都不知道帮忙的吗?害得我挣扎了半天,累的我腰酸背痛的!”说着,锦蕴还不忘捶了捶自己的肩膀。
“姐姐莫生气,小乐子帮姐姐按按就是了!”小乐子见状,急忙赔笑,随后便跑到锦蕴的身后去按摩讨好。
其实,对于皇上与宫女之事他也有所耳闻,只是未亲眼见到,未亲身经历,小乐子自然不懂怎么应对。
“哎?你是不是以为我跟皇上……”锦蕴抬起眼,不禁试探性的问着,她无非是想知道自己在小乐子的心目中到底处于一种什么样的位子。
小乐子听后,立刻笑道:“没有!虽然小乐子早有耳闻姐姐与皇上的关系匪浅,但姐姐还是不要在心的好!他们喜欢说什么就让他们去说好了,清者自清,小乐子永远相信姐姐!”
就算是锦蕴与皇上有什么又怎么样?皇上是一国之君,哪一位大臣家的女儿不盼望着自己能够入宫为妃?更别说是一个小小的宫女了。
听着小乐子的话,锦蕴不禁心中长吸一口气,她觉得胸腔压抑着太多无法释放出去的东西,小乐子无条件的相信自己,真诚以待,自己却……
第一次,自打她成为锦蕴后的第一次,她生了怜悯之心。如若将来复仇,锦蕴决定,她要将小乐子留到最后,如果可以……她宁愿与小乐子成为一辈子的姐弟。
夜色已深,月亮挂在天空中洒下一片银色,小乐子候在皇帝寝殿的门口,锦蕴躺在自己的床上久久不能睡去。不知是为了什么,锦蕴希望这一切能够尽快的结束,她只想要过一些正常人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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