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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慢第五节（第1页）

天色渐晚。夕阳悬在天边摇摇欲坠，最后一抹余晖用尽全力放肆出来，整个人间被染成金黄色一片，像是真正的阳光普照时刻。邵溪蔓站在夕阳中，把手里的垃圾丢进指定的位置。光线细碎地从额前照映下去，眼睛有些不适应，习惯性地眯起来。

“凭什么一定要我来倒垃圾。”

她嘟囔着嘴，一想到现在正坐在沙发上吃着零食看电视的穆川，就起不打一处来，还说客人应该被照顾，做苦力的时候想起他是客人她才是主人啊，平时嚣张的时候怎么不说！

还真是拿他没办法。脸皮厚简直就是神技嘛。她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正准备转身上楼时突然被人紧紧拽住手臂。

“蔓蔓。”她听到季涯的声音，似乎带着醉意，身子僵在原地。一下失去了动弹的力气。

这个时候去喝酒，不像他的风格呀。

“你先放开。”她想要拨开他的手，却奈何对方力气太大，她根本就没有任何挣扎的希望。

“我不放，我怎么能放呢？”他突然加大了力度，强制性地扳过她的身体。邵溪蔓甚至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止不住的颤抖。

上一次看到他这样的时候是因为与穆川的聊天记录，这次呢？

“季涯，别闹，你醉了。”她尝试着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她害怕现在的他。与以前温和亲切的男生截然不同，陌生得让她不敢靠近。

“我没醉，邵溪蔓，这么久了，你难道真的什么都看不出来吗？”季涯低下头看着他，声音里带着哀求，像一只受伤的兽。一遍又一遍，是在问她，也是在问自己。

这么久了，你难道真的看不出来吗？

这么久了，为什么自己还不死心呢？

原本以为沉默冷淡的她性格就是这样的，不冷不热，对所有人都这样，他以为他就是例外，只是在他面前，她还能开口说话。没想到，那个她再网络上结识的人才是例外。原来她可以有那种明媚的笑容，可以和别人吵闹，可以耍小孩子脾气...........他认为她她不能做到的，原来在那个人面前，都可以这样随意地做出来，包括今天看到的........接吻吗？

如果那个人可以那么凭什么，凭什么他就不可以。

脑子里迅速地闪过这个念头，被他又立即否决掉。可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真的喝了太多酒，竟然真的鬼使神差地亲下去。

邵溪蔓的眼泪几乎在一瞬间就落下来，带着滚烫的灼热落在他的手背上，像是绝望。他立即放开了她，想要解释什么，可是........

“我不想在看见你。”他听到她的声音。夹杂着惊恐与害怕，与呜咽声混成杂乱一片，在他的耳边响起。是啊，他们认识这么久，自生命最初开始，她有多么害怕这个世间，他才是最清楚的，自己这样对她的伤害........肯定和失望吧。明明他才是那个最不愿看到她受伤害的人，却为什么偏偏是他，伤害了呢？

他抬起头，看着她扶着护栏上楼的声音，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眼睛里像是起了大雾，没有任何焦距，一片空洞，恍若初见。

季涯大概是大院里最让人头疼的孩子，小小年纪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带领一帮孩子就可以称王称霸，不是打碎哪家的东西就是看谁家的孩子不顺眼拖过来恐吓一顿，还非得把人家吓得哇哇大哭他才能作罢，却从未真正动过手，只是恐吓而已。每当看到别人在他面前哭得一塌糊涂的时候，他总是表现出异常的兴奋，好像获得了天大的满足感。所以总是有家长在每天傍晚时分时常带着自己的孩子前来季家告状，然后看着性情极其暴戾的季爸爸当面狠狠地打季涯一顿才能心满意足地回家，偶尔遇到饭点的时候，也会装作盛情难却却“极为勉强”地蹭吃蹭喝，在这样的时候，季涯就不用在挨打，他只需要在他们吃饭的时候站到门外面壁思过就好了。这样的时候季涯总是很开心，因为至少他用不着受皮肉之苦了。他也用不着担心会饿肚子，因为温柔的季妈妈总是会在半夜他饿肚子的时候趁着季爸爸睡着了偷偷给他送来吃的。日复一日，时光就这样地缓慢地重复在大院里，没有什么变化。每隔几天就会有人准时叩响季家的门铃，仿佛这是大人们与小孩默契的游戏，每个人都乐此不疲。

后来的后来，大人们的工作越来越忙，再也没有人有那样的时间和闲碎的心情来到季家兴师问罪。孩子们也用不着再活着季涯的阴影下胆惊受怕，因为当事人季涯突然某一天，变成了温和的人，院子里的人们慢慢地也就发现，季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开始，总是跟在一个叫邵溪蔓的女孩身后，这种改变就像他本人的变化一样令人措手不及。因为那个女孩从小患有自闭症，父母又常年不在家，大家都敬而远之。

季涯却是无比清晰地记得，哪怕时隔多年，第一次见到的邵溪蔓，在他的记忆中依旧鲜活得如初遇。其实也并没有多么惊天动地，不过是在一个与平常一样寻常的日子。他像之前无数次一样被罚在门外思过。正值傍晚时分，夕阳在天边烧成一片颓败的颜色，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被自然界的没威慑住，甚至都懒得像以前那样趴在门外偷听里面的人说的话，每次都是这样，只要一有人来上门告状，爸妈都会露出假惺惺的笑容去赔罪，饭桌上更是觥筹交错无比其乐融融，反倒是他们看起来比较像是一家人。隐约传来的争吵声，愈渐愈烈，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他顺着声源找过去，最后找到了住在对门的邵溪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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