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四点,天色灰蒙蒙一片。
孟绍站在达叔家的门口,觉得自己似乎对这个世界有些误解……
昨天还很正常的达叔,突然,脑袋上就顶了个泛着白光的小圆罩。
看着达叔这个诡异的造型,孟绍不由想起了……日本的河童,咳。
“臭小子,看什么呐?”达叔被孟绍看得发毛,忍不住伸手在头上挠了挠。
随着他的这个动作,孟绍的眼睛又大了一圈。因为,他清楚地看到达叔的手毫无阻碍地穿过了那个圆罩子。
“呵、呵呵……没啥,就是看达叔……呃,发型不错,不错……”孟绍昧着良心夸了一句。
达叔嘿嘿一笑,拉着孟绍进了门。
“赶紧的,咱先把早饭吃了。回头路上,我再好好给你传授一下,男人保持头发浓密的诀窍,诶嘿嘿嘿~~~”中年胖河童边走还边嘚瑟了起来。
等孟绍看到康婶的头顶也多了个圆罩时,已经能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了。
他一边胡乱吃着汤面,一边拼命思考起,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可惜,绞尽脑汁也没能琢磨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吃过早饭,达叔开车,载着孟绍一起到了黑岩角码头。
虽然天还没亮,可码头上,却已经有不少人在忙忙碌碌。
看着这情景,孟绍觉得自己的脑子似乎已经麻木了。
放眼望去,只见每个人头上都覆了一片泛着白光的圆形膜状物体。再用大海来做个背景,竟神似一群发光的水母在飘飘荡荡……
“啧……这是……只在清早才会显出原形的什么妖怪种族吗?”孟绍嘴角抽搐着低下了头。突然,他一把揭开拎锅的金属盖子,对着自己照了起来。
光亮的金属锅盖上只有一张扭曲变形的怪脸,并没什么白光圆罩,这让孟绍暗暗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还没变成河童,咳。
当他放下盖子后,一个透明的触须才鬼鬼祟祟地从他头顶探了个尖角出来。
一脑袋问号的孟绍强迫自己集中精神,不要受这些河童精的骚扰。
与开船的阿昇打过招呼后,他跟着达叔上小船了。
像达叔和阿昇这样合作採鲍的伙伴,多半是一方提供并驾驶船只,一方负责潜水採鲍。最后的收益自然也是双方共享的。
他们因为有船,就能到远离海岸的某些鲍鱼温床去採捞。所以,收入自然也比那些在海边下水的人要高很多。
船开了一个小时,来到了德兰蒙岛海域。
阿昇看着定位器,把船定在了正对着德兰蒙岛绝壁的一个地方。
“行了,赶紧换衣服。”达叔脱下外套,只留保暖内衣,然后开始套潜水服。
孟绍对潜水服并不陌生,一边手脚麻利地穿着,一边忍不住对着胖乎乎的达叔憋笑。
原本还只是头部有点河童那意思的达叔,此时套上紧身潜水服,再穿上脚蹼……得,活脱脱一只中年胖河童现出原形啦!
达叔看孟绍那表情,还以为是因为自己的胖肚子。
他用力拍了两下肚皮,大脑袋一扬,说道:“别看这圆鼓鼓不怎么好看,等再过一个月,天冷了,你就知道胖肚子有多保暖了!哼~~”
“是是是!”孟绍忍着笑,连连点头。
开船的阿昇,从驾驶室里探出个头来,坏笑着说道:“咱达叔这是身怀六甲还要坚持工作,老敬业了!哈哈哈~~~”
达叔把连体的潜水帽拉到头上,再把呼吸面具一罩,冲阿昇比了个中指,就“噗通”一声,从船舷边下到了海里。
孟绍也像达叔那样,用背滚式,翻进海中。
两人一前一后,向海底潜去。
六点的清晨,阳光还不够明亮,但已足够他们在清澈的海水里寻找鲍鱼了。
孟绍知道,如今最值钱的鲍鱼就是绿唇鲍。鲍鱼季能不能赚到钱,就看你捕捞到多少绿唇鲍了。
而所谓的鲍鱼季,其实就是因为绿唇鲍只在这固定的三个月里,才会从深海转移到较浅的海域,并且一群群聚集起来。
也因此,这三个月就是人们捕捞绿唇鲍最好的时间,俗称为鲍鱼季。
如今正是鲍鱼季刚开始的头几天,黑岩镇的採鲍人里,还没听说谁有很大的收获。
今天海底非常平静,鲜黄斑纹的小鱼正悠哉地游荡于粉红色的海葵触手之间。
达叔没有藏着掖着,从开始就在认真地教导孟绍。
因为现在还没找到绿唇鲍,所以达叔就用螺纹鲍这种常见的小鲍鱼给他做示范。
此时,孟绍才突然发现——之前一直很有存在感的那个白光圆罩子竟然看不见了!!!
达叔那戴着潜水帽的大脑袋上,干干净净,再没有什么白光绿光闪闪发光了,咳。
之前还是胖河童一只的达叔,此刻,在海水中却像头灵活的海狮。左扭右摆,行止随心,完全没有一点胖子在陆地上的笨重感。
孟绍看着他无声无息地接近鲍鱼,闪电般把鲍鱼从海床上一刀撬起,然后装进随身的网兜之中。这一整套动作干净利落中又带着一种行云流水般的洒脱自若。难怪有人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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