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三
“这小姑娘到底还是治好业儿的唯一途径,也放不得啊!”妇人压低了声音,如同自言自语般感慨道,微微眯起的双眸中,闪过丝丝算计的光芒。
管家知道她已心有决断,没在说话,只等在一旁。
果然,妇人暗忱了片刻便叫他上前,在他耳边轻声耳语了几句。
管家原本还耐心的听着,只是越听眼睛瞪得越大,待到妇人说完,更是不敢置信的开口:“夫人,这…这样是不是太损阴德了…若是二少爷知道…”
“哼!”妇人冷哼一声,不屑的道:“若所有损阴德,近日来我们做的还少吗?此时办的保密些,二少爷最近越发神智不清了,只要你不说他是不会知道的。”
管家犹豫了许久,这才下定决心一般,应了声“是”,随后便匆匆忙忙的退了下去。
小杜鹃丝毫不知自己的命运,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被人定了结局。近几日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那就是她无意间打听到了段宏业的住处。
那日与一同干活的小丫鬟闲聊,五一扯到了府上的一处新盖的院子。据说那处院子是由督帅大人亲自督建,秘密修建好的,那小丫鬟更提起那处更是神秘兮兮的拉低了声音。
“听说,我们府上新接回来没多久的二少爷,生了怪病。老爷请了许多大夫,便是洋鬼子都请来过,就没人看的明白。后来来了个道士,说我们二少爷那是鬼上身,要在特殊的位置用特殊的方法盖个院子,住上七七四十九日就能痊愈。”
有一道凑在一起聊八卦的小丫鬟问道:“你从哪里听来的,我瞧着二少爷平日挺正常的呀,别是你瞎编的。”
“这种事儿我会瞎编嘛!”一开始说话的小丫鬟不服气的反驳道:“二少爷的症状平日白天不显,只到了晚上才会发作。这还都是我那个在二少爷身前服侍的姐妹,偷偷告诉我的呢!你爱信不信,下次再有什么不跟你讲了。”
另一个小丫鬟见她生气,笑着凑上去,两人你躲我哄的闹腾了好一会儿,便又嘻嘻哈哈的玩在了一处。
只是小杜鹃此时却是没了嬉笑做活的心思,满脑子都只剩下那小丫鬟方才说的话。
段宏业生了怪病,怪不得进府这么长时间从来没见过他。那督帅府安排叫自己嫁给那什么刘老爷家,会不会也是段宏业自知生病没办法娶她,所以故意安排的?
小杜鹃已经彻底陷入了自我的幻想之中,一会儿想着她的阿宏哥哥虚弱的躺在床上,含笑看着她,一会儿又看到段宏业愣着一张脸,面色苍白的道“你去嫁人吧,别等我了。”
大白天的,小杜鹃生生被自己的臆想惊出了满身的冷汗。手头的活计也顾不上了,腾的一下起身往自己住的小屋跑去,便是别的小丫鬟的喊声都顾不上。
小杜鹃自打入府便是独自一人住,管家也没给她安排与别的小丫鬟同住,更是嘱咐旁人晚上不准靠近她的住处。
这样的特殊照顾倒是引起过旁人的嫉妒,但大多数人与她稍作接触便没有那么抵触了。尤其是弄清楚她只是进府寻人,待不了多久,就更没人有什么意见了。能接着管家进府来寻人的,那必然是有些背景的,哪里还有人那么没眼力见儿的跟着瞎计较。
正值午后烈日当头的时候,小屋里面却是一片昏暗。小杜鹃倒也发现了,自己住的这个屋子与旁人的是极为不同的。别的小丫鬟两三个人一起住,一间屋子都会有三四个对窗,便是在夜里月光好的时候,屋子都显得明亮宽敞。
而她住的虽是一人一间,但整个屋子只有对着门的位置有一扇小巧的透气窗,此时正是白昼,一进来却是昏暗无比难以视物。
好在对于住的地方她是从不挑剔的,更何况此时正是心烦意乱的时候,更是不会计较这些。径自在床上躺下,小杜鹃还在思忱该如何是好。如今既是知道了段宏业怪病缠身,她自然不会丢下他不管,只是自己既不是大夫,又不懂医理,便是知道也帮不上忙。
小杜鹃越想越难受,连自己何时湿了眼眶也不知道。一心扑在想要看见段宏业,替他分担病痛上。
不知在床上躺了多久,小杜鹃终于坐了起来,自言自语的呢喃道:“对,我要去找他,便是他病的时日无多,我也要陪着他,就算…就算他要死了…大不了,我随他一同去了…”
下定了决心,小杜鹃便开始有意无意的探听着关于段宏业的消息。原本她是有些胆怯的,怕万一见到了人,却被他拒绝,心底是有些不愿这么快寻着人的。如今知道他生病,则有些心急如焚了,巴不得一下子就能摸到他住的地方去。
小杜鹃一直觉得自己的运气不错,要不怎么自己方一用心,便有这么大好的机会送上门来。
府里负责照料二少爷膳食的丫鬟家中出了变故,请假回去了,要一个心细勤快的小丫鬟顶一段时间。本来这样的差事是轮不到她的,谁知管家一挥手,直接了当的点了她的名字。
于是在狠狠地又拉了一波仇恨之后,小杜鹃如愿以偿的到了段宏业的身边。不过像这种伺候膳食的活计,说是近身伺候,其实也就是在小厨房帮忙摆个盘尝个菜,还是到不了段宏业身前的。
不过能这么近距离的接触着与他相关的事物,小杜鹃已经很满足了。因而在这儿待了有四五日,她除了摆盘尝菜,时不时还会自己动手做几个小菜,要人一道端给段宏业,小日子过的满足又甜蜜。
她这是满足了,管家却是急得冒火了。本来是盘算的只要将小杜鹃送进段宏业的院子,她自然会忍不住去偷偷看他,这样就好找机会下手,将她送到段宏业屋里。谁知这姑娘也不知是多大的心,人离她这么近居然从来不去瞧一眼。
这倒叫管家为难了,夫人交待的事情要做,二少爷的情况耽搁不得,偏偏这一切的主角硬是没动静。无奈之下,只能用点儿特殊手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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