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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为冯氏的回答亦不过是些老生常谈。却不想陈珪没等冯氏开口，竟拍膝画圈儿的大声赞妙，因又说道：&ldo;你们再想不到，天底下竟然有这么凑巧的事儿。&rdo;原来昨儿小孙氏还因子嗣之事气昏了婆婆，正闹个没可开交。今儿又在伺候冯老太太吃药时面如金纸摇摇欲坠，恰好来给冯老太太诊脉的郎中也在，由不得替小孙氏诊了一回。竟然诊出小孙氏怀了不到两个月的身孕……眼见陈家众人都跟听戏文儿似的瞠目结舌，冯氏只觉头疼欲裂，忍不住长叹一声的道：&ldo;这也还罢了。如若不然，终究没个了局。&rdo;☆、陈老太爷并陈老太太原不大喜欢小孙氏顶撞长辈，又觉着她跋扈善妒，毫无女子贞静贤淑之德。此刻听闻冯氏言及小孙氏有孕之事，却转口说道：&ldo;既是怀了身孕，终究子嗣为重。你母亲怎么说？&rdo;冯氏闻言，只得说道：&ldo;母亲自然是高兴的。原还说要与嫂子的娘家理论理论，这会子也罢了。倒是嫂子的娘家，老太爷和老太太亲自打点了表礼过来赔不是。母亲也没说甚么。&rdo;陈老太太便笑道：&ldo;理论不理论，倒没甚么紧要。只说你嫂子的老子娘明白事理，这才是读书人家的规矩。&rdo;陈珪歪坐在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一壁嗑瓜子儿一壁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冷笑道：&ldo;有甚么好理论的？只要她嫂子肚子争气，十月怀胎给冯家生个宝贝儿子出来。这事儿八成就揭过去了。倘若不争气，再生个丫头片子，老太太不理论便罢，倘若追究起来，好戏且在后头呢！&rdo;众人闻言，不觉默然。二姐儿在旁怔怔地听着，不觉想到陈氏早上赌气说的那一番话。细细寻思了一回，只觉心下凉凉地。说笑之间，早已是掌灯时分。便有灶上伺候的婆娘来问何时摆饭。陈珪夫妇早在冯家吃过晚饭才家来的，此时倒也不饿。但见晚饭竟有一道野鸡崽子炖的火腿汤，闻起来醇香扑鼻，不觉食指大动。陈珪便笑道：&ldo;好哇，趁着我们不在，你们倒吃好东西了。&rdo;陈老太太因笑道：&ldo;是张家送来的年货。我瞧着新鲜，就吩咐灶上炖了一只，用这野鸡汤泡饭，倒是比稀粥香甜些。&rdo;陈珪接口笑道：&ldo;父亲母亲年事已高，合该好生补养身子。这些个野意儿是最滋补不过的。只可惜儿子没用，不能好生奉养高堂，还要偏着您二老的好东西吃。&rdo;陈老太爷便斥道：&ldo;休要说这些淡话。我不爱听。&rdo;陈珪闻言，仍笑道：&ldo;既然父亲不爱听，我便不说了。吃一碗高汤堵嘴便是。&rdo;说罢，仍旧吩咐一旁伺候的小丫头子，添了半碗饭泡着鸡汤吃了。陈老太太又命冯氏并陈桡、陈婉再吃一点子。三人皆摇头不用。冯氏因笑道：&ldo;我们没有那个好胃口。只吃一顿也还罢了。&rdo;欣然饭毕。二姐儿忙忙的吩咐灶上人送些石灰米分、茱萸米分、胡椒米分并一些辛辣刺鼻的调料和药面子至房中鼓捣起来。陈氏便知二姐儿要制甚么&ldo;防狼药剂&rdo;，当即在旁笑盈盈地看着。又问：&ldo;且管用么？别白忙活了一日，甚么用都没有。&rdo;二姐儿便笑道：&ldo;有用没用，且做出来瞧瞧。有备无患么。&rdo;陈氏嗤笑道：&ldo;有你舅舅在，竟比甚么药剂都管用。你要不信，到日子你便知道了。&rdo;二姐儿仍笑说道：&ldo;我自是相信舅舅的。不过是白准备安安心罢了。&rdo;说罢，看着桌上配置好的米分末，尤叹息道：&ldo;可惜没有小巧的喷壶，否则灌成水随身带着，倒比米分还强些。&rdo;陈氏捂着发痒的鼻子，十分不以为然。大姐儿亦皱眉说道：&ldo;这个味道太呛了，我可不想上元节戴着它出门。竟成了灶上烧火的厨娘了。&rdo;二姐儿闻听此言，因说道：&ldo;是性命安危重要？还是一点子呛味重要？何况咱们用油纸包严实了，再放进荷包里头，能有多大点子味道？你也太娇气了。&rdo;大姐儿闻言，更是连连摇头，敬谢不敏。陈氏在旁，越发笑的前仰后合的。二姐儿苦口婆心地劝了大姐儿好几回，眼见大姐儿一味摇头并不打拢。只得恨恨的说了句&ldo;不识货&rdo;，自己将和的调料米分分了好几个油纸包，分别装进几个小荷包里。至次日又送冯氏并陈婉，那母女二人见了这所谓的&ldo;防狼药剂&rdo;，自是好一番调、笑，任由二姐儿舌灿生花，亦不肯挂在身上的。倒是陈珪瞧着这东西新奇有趣，特向二姐儿讨要了一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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